莫驚春放下袖子去靜室繼續未完成的工作。
深夜。
一個黑衣人從小瀛洲閃現出來。
這黑衣人仿佛一條影子般,在暴風雪中行走自如,卻沒有在雪地上留下一個腳印。
一個無人得見的光團在黑衣人前面為他照明,有話要說:“驚春,你又不是做賊,用不着穿成這樣吧?”
“你懂什麼?”莫驚春語氣深沉,“這叫緻敬經典。一個古代背景世界,怎麼能沒有赫赫有名的黑衣人組織呢?”
“我總覺得你在驢我。”
“沒有的事,你仔細想想,那些經典影視劇,比如少年包青天,陸小鳳傳奇,哪個沒有黑衣人?”
系統動了動腦子,好像真的都有黑衣人诶。
莫驚春再接再厲,“你再想想,是不是連小學生偵探都有?”
“是。”
“那大昭怎麼能沒有?”
系統被說服了,但它仍然有個疑慮。
“但,這跟你出來送金烏石有什麼關系?”
“有啊,玩一下cosplay,為平淡的生活增加點刺激感和代入感。”
開夠玩笑後,莫驚春實話實說道,語氣深沉中加上了一點誘惑。
“想想,假如你是黑衣組織的一名殺手。”
“你在風雪夜,收到了組織大boss直接下達的命令,要在貧瘠的山村中,找到組織失落的長生不老藥。找不到,就得死。”
“于是,你穿上黑衣,裹上黑色的面巾,帶上慣用的武器。”
“孤身一人,走入風雪中。”
“此去,為世界帶來更大的風雪,命運的齒輪也就此開始緩緩轉動。”
“你就說吧,緊不緊張,刺不刺激?”
系統頓時開竅,老實道:“緊張,刺激。不過你是黑衣人,那我是什麼?”
“你是月亮啊,沒有月亮黑衣人怎麼看得到路?黑衣人又沒有夜視儀。”
頓了一下,莫驚春十分嚴格地補充,“不過你是隻有我——才能看得到的月亮。”
心情莫名地愉快起來,系統嘿嘿地笑了一下,伸出小手摸摸頭,努力增加亮度,決定要做今晚最亮的月亮。
村莊到了。
一間間低矮的房子就像停泊在水面的浮萍,無依無靠,随風飄搖。
莫驚春用神識探入最近的一間屋子内。
裡面一家六口,大人小孩都緊緊地擠在炕上,連一條黑狗都擠在上面,好像家裡所有的衣服都堆在了炕上,然而他們還是瑟瑟發抖,睡都睡不安穩。
這個時代,燃料也不是平民百姓想有就有的,所以哪怕有炕,仍然要節省着柴草使用。
明明就在屋内,仍然有風從那些小得看不出的細小縫隙吹入,帶來刺骨的寒冷。
莫驚春歎氣。
他原本是想把金烏石放在屋外,等人們第二天起床時撿到,算是天降石頭,再離奇也有個出處。
但計劃趕不上變化。
他直接從空間内取出六顆金烏石,從窗子扔進了屋子裡,一人一顆。
金烏石一到身上,散發出溫暖的熱量,那些蜷縮着身體的人不自覺地伸展開身體,嘴角挂上舒适的微笑。
莫驚春也露出了一個笑,加快了速度。
小瀛洲。
丹陽躺在炕上,卻沒有睡着,閉着眼,清醒地聽着外面的風雪聲。
良久,他起床,穿上厚厚的夾袍,走到莫驚春門前。
靜靜地站了一會兒。
然後他打開了房門,在黑暗中也猶如能視物一般,腳步不停地走到莫驚春的床邊。
直接掀開了被子。
果然沒人在!
丹陽露出一個奇妙的笑,是意料之中,也是意料之外。
他摸了摸本來該睡着一個人的位置,已經涼了,想必已經出去有一段時間了。
空氣中還殘留着藥油的味道,和絲絲縷縷熟悉的氣息,就好像屋子的主人下一瞬就會回來。
但丹陽卻絲毫沒有緊張感,将被子放了回去,還仔細地調整了一下位置,免得被看出不對。
“真是個粗心的小笨蛋,難道天上的神仙都這般單純麼?”
“也不知你有無父母?若有,你父母又是如何養大的你?才将你養成這般赤子之心、心無塵埃的模樣。”
“養成這般模樣,還敢把你放下凡間,也不怕你被人吃得骨頭渣子都不剩呀。”
丹陽在這空無一人的房間裡,突兀地輕笑了一聲,像是渴了般,舔了舔嘴唇。
“長春師叔,你可千萬不要變啊。”
昂着頭的男子幽幽一歎,原本柔和的眉眼在黑暗中顯出了幾分詭谲,“隻要你不變,丹陽,就永遠是你的好師侄。”
偷偷摸摸,做賊一般送出了所有的金烏石,臨近天亮時分,莫驚春終于拖着沉重的身體回來了。
系統都累得進入識海休息去了。
一腳進門,第六感就瘋狂拉警報。
“嗯?有人來過?”
他走進屋子,大貓一樣落地無聲,快速而謹慎地巡視了一圈,東西沒被動過,隻有床前好像有人在這裡停留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