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溪雲陪大夫人修剪花枝:“這新婦挺識趣,知道說石榴裙是您送她的。”
大夫人剪下一根花枝:“溪雲,你啊,别一口一個新婦,該喊什麼喊什麼,學學李絮柔。”
孫溪雲心裡雖然不樂意,但嘴上答應道:“是,溪雲記下了,不過,溪雲想不明白的是,二房拉攏新婦……三弟妹做什麼?”
大夫人又剪下一根花枝,哼道:“二房算盤打得噼裡啪啦響,拉攏淮娘子定是為了三郎,如今老夫人越發器重三郎,将來很可能把家産交由三郎打理。”
孫溪雲想了想:“可拉攏三弟妹有何用?三郎又不和三弟妹一條心。”接着幸災樂禍道:“聽說三弟妹要一人回門。”
大夫人冷笑一聲:“如此看來,二房也有如意算盤打空的時候。”
孫溪雲不知想到了什麼,撇嘴道:“會經商算得了什麼?哪裡比得上會讀書!”
大夫人無比贊同:“正是這個理兒,三郎再會經營,到頭來還是商賈,如何與清瑞相提并論?我大郎将來可是要做大官的!”
孫溪雲附和道:“瑞郎學問好,鄉試絕對能取得一個好名次。”
大夫人聽到“鄉試”,也不修剪花枝了:“算算日子,大郎馬上就回來了,我看在鄉試前,得去趟寺廟,拜拜文殊菩薩。”
孫溪雲點頭:“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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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回門那天。
橘礬氣憤道:“三郎太過分了。”不圓房,不敬茶,如今也不回門。
黃礬狠狠點頭:“可不是嘛!我現在都懷疑三郎在外頭的好名聲是怎麼得來的了?”
綠礬點了點兩人的額頭:“少說點,三郎再怎麼不是,也輪不到你們說。”
橘礬小聲嘟囔:“我這不是替娘子感到不值嘛!”
淮葉掀開簾子:“你們說什麼呢?”
橘礬趕忙過去:“娘子,您今早怎麼醒的這麼早?”
綠礬認錯道:“都怪婢子,吵醒了娘子。”
橘礬和黃礬緊随其後說:“請娘子責罰。”
粉礬雖然沒說話,但秉着有難同當的原則,跟着福了福身。
淮葉搖頭:“跟你們無關。”不知道怎麼回事,她昨晚難以入睡,總是心緒不甯,難道是因為要回門。
她從床上坐起來:“對了,三郎回來了嗎?”
綠礬搖頭:“沒有,娘子。”
淮葉垂了下眼,對于穆清臨沒來,她其實無所謂,但她一個人回門,怕是會讓原主的爹不放心。
橘礬心裡感歎,娘子剛起床就問三郎回沒回來,可見娘子并沒有表現出來的那樣淡然,想想也是,娘子和三郎拜了堂,就是一輩子的夫妻了,娘子怎麼可能對三郎沒有期待,然而三郎卻連最基本的尊重都不給娘子,她可憐的娘子呀!
淮葉見橘礬紅了眼圈:“怎麼了?”
橘礬試圖安慰淮葉:“娘子,三郎他說不定在路上遇上了什麼事,所以耽擱了。”
淮葉擡手為橘礬拭去眼角的淚:“我最不喜歡給别人找借口,沒回來就是沒回來。”
她叫幾人别擔心:“我對三郎沒有任何感情,所以他不圓房、不敬茶,不回門,我都不會傷心,隻當是被狗吠了幾聲。”
丫鬟們一聽,更加心疼淮葉了。
淮葉突然話鋒一轉:“但在外我要表現出一副深情的樣子。”
綠礬一想立即明白了淮葉的用意:“這樣一來,娘子不僅可以赢得好名聲,還能博得老夫人的憐愛。”
黃礬眼睛亮晶晶道:“就像昨天一樣,老夫人盡力彌補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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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葉的父親名喚淮泰,住在成康坊。
豐州嚴格執行坊市制度,坊是居住區,市是商業區。其中,貴族、富商、平民百姓各自居住在不同的坊裡。成康坊就屬于平民居住的地方。
淮葉這次回門隻帶了黃礬一人,上馬車後,淮葉問黃礬:“多長時間能到?”
黃礬估摸道:“半個時辰。”
淮葉掀開簾子,日頭還沒升起來,去太早也不合适,她想了想:“成康坊離西二街遠嗎?”
黃礬一聽就明白了,娘子想去看看老夫人送的那些鋪子,于是答道:“從西二街那條路到成康坊,需要一個時辰。”
淮葉吩咐道:“先去西二街看看鋪子。”
黃礬立即應道:“是,娘子。”又嘴巴閑不住說:“娘子,老夫人把西二街的鋪子給您,可見對您的重視,孫娘子和李娘子都沒有這樣的待遇,您之前不是想投什麼産業嘛,現在好了,有了西二街的鋪子,到時候您就坐等數錢吧。”
淮葉看她一眼:“那你覺得我應該怎麼做?”
黃礬轉了轉眼珠:“找一個擅長經營之人。”她舉例道:“二夫人手下有好幾支商隊,一切皆由管事代勞,省心省力。”
淮葉點了點頭,後搖了搖頭。
黃礬看糊塗了:“娘子,您是同意還是不同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