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前一後上了馬車。
馬車空間很大,一長塌、一方桌、兩圓凳,角落裡還有一台子,上面放了幾本書、是淮葉用來打發路上的時間的,因為貢院和穆府離得很遠。
穆清臨瞥了眼那幾本書,坐到了淮葉對面。
淮葉含笑道:“考了這麼多天,三郎累壞了吧。”
說到“累壞”這兩個字,她覺得自己在睜眼說瞎話,穆清臨臉上哪有一點疲憊?連黑眼圈都沒有!
不過說回來,穆清臨這麼容光煥發,說明發揮得很好。
方才聽到學子們的讨論,她着實擔心了好一會兒,但現在,她覺得前十名都保守了,穆清臨絕對可以進前三。
桌上擺放着幾道精緻的菜肴,水晶包、酥骨魚、酒燒子、金橘團、還有一碟銀餅餡,一碗乳粥。
淮葉遞給穆清臨一雙筷子:“還熱乎着呢,三郎快嘗嘗。”
因為有前車之鑒,她已經做好了穆清臨不吃的準備,因此在一開始準備的時候,除了銀餅餡和乳粥外,其他幾道都是她愛吃的。
不料,穆清臨點頭道:“放那吧,我自己來。”
什麼?
淮葉一臉震驚地看着穆清臨,隻見對方不知道從哪掏出來一塊帕子,擦淨了手後,才動筷。
淮葉:“……”
穆清臨那廂慢條斯理地吃着,淮葉拿過台子上的書,是《貨殖列傳》。
她手上翻着,但腦子裡想的是,最近老夫人經常叫錢記櫃坊的老闆到府上議事,然而穆家跟錢記櫃坊根本沒有生意往來,老夫人到底想幹什麼?
這時,傳來一道男聲:“你拿反了。”
淮葉低頭一看,真拿反了!
她尴尬地笑了聲:“哈哈,剛才在想事情。”
穆清臨挑眉看着她,淮葉見狀,隻好接着剛才的話繼續往下說:“寒士書院出了解元的話,三興賭坊的賭客們怕是不樂意了。”
關于解元,她從始至終都沒有懷疑過裴予懷的實力,更别說,剛才看到裴予懷,雖然面色有些蒼白,但精神頭很好,和一人說說笑笑,似乎是王大郎,她當時就覺得,裴予懷的解元穩了。
“你想怎麼做?”
淮葉原本想岔開話題,沒想到穆清臨步步緊逼,于是将自己對老夫人說的話跟穆清臨重複了一遍。
穆清臨陷入沉默:“我以為你很看重錢财。”
淮葉覺得這話耳熟,穆清臨好像對她說過一遍,她挑了下眉:“我記得我回答過你,君子愛财,取之有道。”
穆清臨擡眼道:“你當時說的是,‘花之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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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試一個月後才出成績,淮葉難得輕松一段時間,今日睡到日上三杆才起。
橘礬進來禀報:“娘子,外頭有個自稱是喜枇戲班子的班主,想見您。”
淮葉讀了遍戲班子的名字:“喜枇,這名字有意思。”
橘礬介紹道:“這個戲班子最近兩年才嶄露頭角,隻唱情愛的戲。甚至不是情愛的戲都要唱成情愛的戲,就比如它最有名的戲《并肩》——講了前朝女将軍則冠和李昭野将軍之間的故事——則冠将軍和李昭野将軍勢如水火,哪來的男女之情?結果到了喜枇戲班子那裡,成了愛在心底口難開!娘子,您說這合理嗎?”
淮葉眼前一亮:“不合理,非常不合理。”
橘礬問道:“那您還見喜枇戲班子的班主嗎?”
淮葉勾唇一笑:“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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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枇戲班子的班主喚房锞,長安人士,三年前來到豐州,建了喜枇,她一直覺得情愛才是人的本質,名利什麼的都是浮沫,因此戲班子隻唱情愛的戲。
房锞見到淮葉後激動不已,行禮問好後,她闆正地坐好。
淮葉有些驚訝喜枇戲班子的班主竟是位年輕的女子,她吩咐橘礬看茶,含笑看着房锞:“《并肩》可是房班主的作品?”
房锞點了點頭,詳細介紹了《并肩》的創作思路,故事梗概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