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前院就被人撲個滿懷,林一言沒有做任何準備往後踉跄了兩步,腰間纏繞上一隻手,接着是耳邊噴灑着滾燙的呼吸,林一言側頭看了眼,是徐然。
回過神後,視線下移了些緊緊盯着面前有些愧疚撓頭的人,心髒止不住的加快跳動,隐隐有沖出胸腔的意思。
“爸,這麼冷的天還跑出來,萬一着涼媽又要念叨了。”穗穗将手中的棉衣披在馱着些背的滄桑老人身上。
林一言嘴角扯出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冰涼失去知覺的手沉重緩慢的牽起林爺爺的手,一步一步往正廳内走。
“爺爺...”林一言生硬的叫了聲。
“怎麼啦林林,是不是身體不舒服?爺爺今天早上去菜市場挑了一隻雞,一會兒讓你奶奶炖了晚上吃,補補身體...”林爺爺滔滔不絕的說着,直到廚房裡熬湯的林奶奶出來才停下。
“小林是不是累了?老頭子你也真是,叨叨個不停。”林奶奶牽起林一言的手嗔怪着,話閉拉過林一言身後徐然的手,“小然,你陪林林上樓休息,晚些時間我們喊你們下來吃晚飯。”
徐然笑着點點頭,接過林奶奶手中那隻骨節分明,因為消瘦青筋顯露的手,緊握,帶着人朝樓梯走,在樓梯口換好拖鞋。
踏上台階,身後探讨晚飯做什麼給自己吃的讨論聲愈來愈遠,耳邊隻留有安靜的踩踏動靜。
在三樓停下,徐然牽着林一言來到一間門口擺放着三層木架,架子上整齊擺放着花瓶和花盆。
最上層的花瓶裡插着大紅與香槟拼湊的玫瑰,花瓣還垂挂着水珠。
徐然發現林一言盯着玫瑰看的出神,出聲解釋,“前兩天乖乖你住院了,都是奶奶代替照顧的,正巧今早開花乖乖就回來了。”
林一言聽此也隻是嘴角笑笑,伸出手握住門把手擰開,走進卧室。
與記憶中全然相反的裝修風格,卧室裡很溫馨。
木窗前的流光紗簾在昏黃台燈的照射下光彩熠熠又飄渺。
接着是隔了木窗幾厘米距離擺放的磨砂玻璃圓桌,桌上攤開的書,紙頁被風輕拂起,湯圓惬意的窩成胖乎乎一團睡在圓桌邊的搖椅。
徐然替林一言脫掉外套挂在衣架進門邊的衣架上,輕輕關上門。
熟練的走到床附近緊挨着木窗邊牆壁的小台子前,沒多久茉莉的清香在屋内散開。
林一言收回盯着徐然的視線,走到木窗邊,朝外看去。
天空陰沉沉的,從這個放下向外看去,可以瞥見前院的熱鬧。
穗穗正在大理石洗手台邊洗菜葉子,和林奶奶談笑着,林爺爺彎着腰坐在低矮的木凳上正在處理早晨剛買的雞,原本被遺棄在路邊的薩摩耶被家裡人帶回家養的白白胖胖,正在挖土種花的奶奶邊幫忙刨土。
臉頰被輕輕觸碰了一下,帶着冰涼的溫度,側眸看去,是一枚素戒。
“出院禮物,時間有些趕,定制來不及,我就自己去試着做了枚,喜歡嗎?”徐然舉着戒指,小心翼翼的開口觀察着林一言的神情。
卧室内陷入短暫的沉默,林一言剛伸出手準備接過,還沒來及思考戴在哪根手指,耳邊傳來林奶奶的起哄聲,“快給林林戴上啊小然,怎麼呆楞着不動。”
徐然緊張的指尖輕顫握住虛握住林一言的右手,将戒指套在中指,林一言順着動作看去,一串相連的英文浮現在眼眸。
“咳咳。”沙啞的聲線緩慢的咳嗽兩聲,林一言側頭朝樓下看去,瞳孔微縮。
林父手中提着兩三個袋子,站在院門邊,“小林,要吃綠豆糕嗎?剛出爐的,還熱乎着。”說完林父提起手中的袋子晃了晃。
“叔叔,我下去拿,言言今天都沒吃什麼東西,肯定想吃。”徐然笑着探出腦袋替林一言回應,說完就轉身朝門方向走。
林一言嘴角彎了一瞬,點頭應下,見徐然接過袋子才轉身離開窗邊。
到衣櫃前拉開,拿出套毛絨的睡衣,翻找了半天才找到換洗衣物,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左腿,站起身走向洗漱間。
林一言艱難的洗漱了番,忍着小腿傷口被水打濕的疼痛感,潦草的吹了幾分鐘頭發,拖着沉重的左腿拉開洗漱間的門,還沒走出去一步,就被靠在門口牆邊等待的徐然攔腰抱起。
徐然接過裝着綠豆糕袋子就上了樓,回來環顧了圈沒見到林一言的身影,正想出去找人的時候,洗漱間傳出水聲,懸挂着的心放了些下來。
徐然将林一言抱到柔軟的床上放下,發覺林一言臉色有些蒼白,似有所感的視線下移看向受傷的地方,歎口氣。
替林一言簡單處理好發炎的傷口,纏繞了兩圈紗布,徐然收拾好藥物放回原位。
“困嗎言言。”徐然将被子蓋好,調整了下枕頭疊放的位置,坐在床沿問道。
“有些。”林一言将被子往上扯了些,遮蓋住半張臉,鼻尖纏繞着橘調香氛,擡眸看向徐然,從被子裡伸出點手輕輕握住徐然。
閉上眼,虛無缥缈的話在靜谧的卧室散開, “然然,别離開。”
如果可以,我永遠也不會離開你,徐然在心底默默回應。
徐然眉眼帶着笑意,俯下身子吻過林一言的眼尾。
天光大亮,日光沖破層層烏雲,金燦的光墜落進屋内,部分落在床上,兩人的身影帶着光暈。
又是飄渺卻莊重的荒誕話,“我愛你林一言。”。
林一言眼眶蓄滿的淚控制不住的順着臉頰弧度滑落,呢喃着,“我知道的,你愛我,所以...答應我别離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