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矮子不是别人,正是能說會道一嘴歪理的趙蕭蕭,他背着雙手在院中央看太陽,任憑陽光刺灼着他的雙眼,也要铮铮的迎上去,可是他哪裡是太陽的對手,不一會兒就流了眼淚,屋裡跑出來的女婢遞給他一條毛巾,他輕敷在眼皮上又哀歎道,“什麼時候是個頭兒啊。”
安曼扭頭朝着劉三使了個眼色,又問他可曾見過此人?
劉三将糊着眼屎的眼角揉開,先是點頭又是搖頭,疑狐的回道,“看模樣不像,可要這高矮胖瘦又難找出第二個是真的。”
這讓安曼再次笃定了自己的猜測,小聲默念道着,等着瞧吧,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有你露餡兒的那天!
可耳尖的劉三聽去卻不以為然,反還譏諷她一通,等吧你就,看你還等多久,真等到那天,估計早就和矮子結婚圓了房了,一窩崽子都能打醬油了。
安曼聽了雖有怒氣,可鑒于眼下的隐蔽條件并不是完美,随時有被抓包的風險,還是将脾氣壓了下去沒有動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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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府上的時候已經是午後,恰逢大米帶回來了外面的壞消息,那就是折騰至此,出去尋人的打撈的兩隻小分隊又是無功而返的一天。
安曼兩眼一黑腦瓜子嗡嗡的,止不住的亂想,倒茶的時候燙了手,然後又在喝茶的時候燙了舌頭,為了讓自己趕快踏實下來,她又将趙馳臨走前留下的小本子翻了出來,強迫自己投入到學習之中......。
一串串的蝌蚪文絕對是催眠鎮定的好藥,令人費解又可以分心消磨焦躁感,她是真的用心閱讀過上邊的内容的,可是盡管她已經查閱了手頭可用的資料,也能對應着明白其中一些詞語的意思,但全是斷開的一個個個體,怎麼也連不成一句整話。
遊戲賬戶裡獎勵的金豆倒也攢了不少,基本已經實現了道具自由,偏就“翻譯器”卻貴的離譜,全部□□了也隻能換到一個。
她舍不得花錢,想要搞明白上邊的内容,也隻有靠着自己“強大”的理解力以及聯想力來破解了.....
臨近傍晚的時候晉王過來了,也是久而不見的稀客了,自從去年中行太倒台之後,原本賴唧唧的狗皮膏藥就變了個人,一夜之間老成的像個老謀深算的狐狸似的,登門的次數驟然減少的一大半,就連打趣的玩笑話也開不起了。
再後來,他與趙馳同被發送出去收稅,一南一北,據說也在北方天高皇帝遠的地方吃了些苦頭,可總算小命保住了,回朝之後直接被嘉獎,一道聖旨幹脆将他調入了内廷,直接坐到了中書令這第二把交椅,每日參與朝政議事忙得不可開交,旁人大都也全看出來了,鬧不好這就是老皇帝培養的接班人了。
權利水漲船高一天高過一天,人也與先前不同的嚴肅正闆起來,再與安曼說話的時候語速慢了許多,措辭上也好似斟酌之後方才吐出來似的,他慢悠悠的坐在桌子的對面,然後不經意的一下一下朝她撇着眼睛看,安曼故意不去搭理他,倒要看看他還想裝多久,結果也就半盞茶的功夫,他咳嗦了幾聲後慢悠悠的說道,“父皇讓我盡快成婚,我來問問你的意見。”
安曼自然知道他在問什麼,裝傻充愣的回道,“我看尚書令霍光的長女和你十分般配,很有夫妻相。”
晉王皺眉道,“她那麼醜怎麼會和我有夫妻相,你瞎眼了吧。”
其實,安曼也沒見過霍家大小姐的真容,不過是順着門當戶對往下說罷了,據說老皇帝極為看重霍光的才華,而他又正好是晉王忠實的謀士,這樁婚姻簡直就是天作之合,還聽什麼意見?!誰的意見都不重要。
她轉了個身不再搭話,卻又聽見晉王小聲的嘟囔道,“我就要你,别人誰也不要。”
不知如何應對,安曼隻有将那本子舉得高高的然後擋住自己的臉,晉王一瞬間又恢複了早先的魯莽勁頭兒,站起身提高聲音又嚷道,“他都死了個屁了......”
“死死死!!!你懂個屁!我的心也死了!”
她管不住嘴巴,這憋了許久的害臊話也不怎麼就說出了口,臉上并未覺得發燙通紅,反倒是舒暢的好像吐了口氣。
晉王拳頭攥出了水,一下砸在桌子上,将那茶壺茶碗都給震起來老高,強撐這憤怒卻嬉皮笑臉的說道,“好啊,反正你的心也死了,讓誰糟蹋不是糟蹋,你便宜我啊,我還能伺候好你。”
安曼想罵他混蛋,可又怕和他糾纏下去,咽下這口氣閉不做聲,轉過頭假意去看本子,任由着他在一旁說出什麼下作的言語也都不予理睬,晉王見她冷暴力起來更是窩火,嘴巴也是什麼都說沒個把門兒的,絮絮叨叨的半天,一開始安曼還差點憋不住脾氣,等到後來耳朵裡慢慢什麼都聽不清了,就好像嬰兒模糊的呓語嗚哩哇啦的一串不知所雲。
又過了片刻之後,晉王終于自知無趣的甩袖離去,總算又讓她挺過一次,剛想舒口氣,眼前的本子卻莫名其妙的騰起一團濃煙,她吓了一跳,眨眨眼再看,驚奇的發現這本子上的文字竟然全都能看懂了!
【翻譯器算我個人送你的福利,别到處亂說去。】
默然點點頭,那上邊的内容讓她出了一身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