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下的可真大,讓我想起來那天也是如此的暴雪,寒風把如意禁城的大門都吹壞了一扇,你騎在武英殿的牆沿上伸手向人求救,真可惜是他摟住了你,知道我那時有多不甘心嗎,就像現在一樣,我不甘心。
母親早知我對你的心意,可她說你不屬于這塊凡間的土地,早已決定好了一切,遲早會離開這裡,而最終送走你的人注定也是我。她勸我若是等到那時在去撕心裂肺的疼上一遭,倒不如一開始就小心翼翼的繞開你,我不甘心。
她想讓我就此慢慢放棄你,可她忘了,她還教過我做事要有恒心,隻要堅持就能成功的道理,也許我再堅持一下,結局就會改變,你總有一天會記起我,然後留下來也說不定。
明早又要啟程了,怎麼辦?我總能想起那個夢,你站在高高的山頂上渾身裹滿了白雪,太陽一出來我就着急,心髒恨不得從嗓子裡跳出來,我不怕死,怎麼偏偏在夢裡吓出來一身身的冷汗?我甚至開始怨恨你,為什麼你是雪做的?
還有,我真是讨厭死了趙蒙,你還記得嗎,有天夜裡你和他并肩走在樹林裡,我偷偷的跟在你們身後,他要親你的時候我在遠處朝他扔了個石子,還有他那副鬼畫像,我框你把他從牆上摘了下去,可為什麼一場大火燒了所有的東西,唯獨那副畫像被救了下來,真是氣人,我趁沒人的時候在畫像的臉上畫了個大王八,我這個人是不是挺沒勁的。
事已至此,也許我根本不配擁有幸福,我的人生全是拒絕和嫌棄,我這個多餘的人,最好的結局就是從一開始就不被生下來,我才是真正見不得光的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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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陰霾天出現了一絲光亮,安曼細細品味着字裡行間的内容,讀到那從天而降砸中晉王腦瓜子的小石子就好似看見到了他調皮又擰巴的樣子。
翻箱倒櫃的将那副畫像找了出來,攤開畫軸,果真晉王的臉上被畫上了一隻王八......,就連落在肩頭的那隻鹦鹉趙馳也沒能放過,在它小巧的喙上塗了個黑疙瘩......
安曼癡癡地笑了笑,心想這個表面看着嚴肅的呆子竟也會幹出這樣暗戳戳的事情。
晚上又喝了個大醉,她酒品本是極好的,就算喝到暈天昏地也隻是默默不語然後酣然大睡,可這日卻反常的沖出屋門在院中唱起了歌,那歌聲也沒個調子,嗚哩哇啦的像是廟裡念經的和尚,早春的夜風夾帶着寒氣,侵入肌膚又鑽進了骨縫裡,這一折騰不要緊,燒起來了。
翠荷服侍她睡下的時候還是好的,可後半夜渾身就燙的快冒了煙,想要叫人倒水才發現竟嗓子竟然幹啞的發不聲音,又撐着床沿想要坐起來,可身子軟的像是泡糟了的挂面,一點力氣使不上反還沉沉的從床上轱辘了下來......
冰冷的地面讓她很是受用,身上舒爽了可腦子卻沉重的像是裝了鐵塊,模糊之中似乎有一雙溫暖的臂膀将她橫抱去了床上,心中不免驚奇此刻的幻覺竟然如此逼真,都說相思成疾,除了那攬在腰肢上的手臂,怎麼還聞到了熟悉的汗味兒?
她撐着眼睛想要确認幻像的真實性,可怎麼也看不清楚,又不死心的伸出手去試探,隻是舉到半空又無力地垂了下去,頭腦加巨的昏沉讓眼皮快要撐不住了,朦胧之中她喝到了水,再就是一雙粗糙的手掌摩挲在她的臉頰上,顫抖又小心翼翼,像是帶着心疼和不舍一般。
這感覺太過奇妙,就算是假象也是受用十足,即将失去意識的最後時刻,安曼似看見一個高大的身影漸漸離她而去,她攔不住拽不住的急出了一身汗,不死心,對着那背影虛弱的問道,“畫上新添的王八是不是你幹的?!”
是夢非夢,反正是随着一陣暈眩全都結束了。
次日清晨,才醒來就覺得一陣頭骨欲裂的疼痛緊緊的勒着腦袋,像是被戴上了緊箍咒似的沉重不堪,壓得眼睛都泛酸。
她平躺仰望着房梁,對于昨夜夢幻之中的情景還是心懷悸動,兀自咧開嘴傻笑幾聲後又立刻憂傷起來,每每這個時候她總會咒罵幾句系統的缺德,然後系統繼續隐身也不會做出任何的回複,俨然已經成為一個隐形的聾子,可今天,比較反常,許久未見的系統又上線了,帶着一聲哀歎的開場白,讓安曼誤以為想要和她抱怨一番......
【第四關,過關。】
安曼翻翻眼,總覺得這話似乎說早了......,沒等她問,系統又預防性的解釋開了,這次通報是真的過關,并非那種紅頭文件的開挂過關,因為大痦子被逮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