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時間的會面，讓兩人的關系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尴尬。孟楚溪自動減少了和白傲的聯系，他住的遠離火災區，八竿子打不着，但電視上的新聞報道，他可是看見了，尤其是那段白傲坐在地上大口喘氣的模樣，前思後想的好一會還是決定給他打個電話。

“喂。”

“喂 ”

男人的聲音有些悶，像是被煙熏壞了嗓子。

“白哥是我，我看了新聞，你還好嗎？”

白傲的精力現在所剩無幾，清了清嗓子後還是帶着疲憊:“我沒事，火滅了，我回局裡了。”

狀況火災地點，清楚明白。

孟楚曦不知道還能再問些什麼:“那你好好休息，我先……”

“你怎麼樣？”

“挂了。”兩個字，還沒說出口就被打斷。

“我沒事，災區離我遠。”

“沒事就好。”白傲也不清楚還能再聊些什麼，這段時間，孟楚曦躲着他，他不是不知道。

孟楚溪還想再說點什麼，又糊塗着把剛才問過的問題變着樣的問了一遍:“你傷到沒？”

白傲的“沒”剛要說出口，後脊骨就刺痛了起來:“被房梁砸了一下，有點疼。”

“砸到哪兒了？背嗎？”

“嗯，脊骨有點疼，還沒來得及管。”

“脊骨你都不當回事兒？白傲你能不能别這麼輕描淡寫？”

聽着對面明顯高了好幾個分貝的叫嚷，嘈雜一天的白傲顯少的笑了笑:“有點想見你。”

孟楚溪的火比今天的火好滅，一擊即中

“幾點下班？”孟楚溪的聲音又恢複了平時的音調。

“現在就可以下班。”

“今天出了這麼大的事，你不用加班嗎？”

“帶病休班。”

“那你老實呆着别動，我去接你。”

“好。”

挂了電話，心情好了不少，活幹的也快了些，沒一會兒案件報告就弄完了。

原來等人來接，這麼幸福。孟楚曦是打車來的，車上暖氣開的足，他走進警局的時候，身上的衣服都松松垮垮的穿着。

“您好，請問您有什麼事。”

“我找你們局長。”

“我們局長……”話還沒說完，就看見白傲站在二樓的欄杆邊上:“讓他上來就行。”

孟楚曦沒幾步就上了樓，站在他旁邊跟着他進了辦公室。

“來的還挺快。”

“那肯定啊，給我看看你的背。”說着拉開自己的棉服拉鍊

白傲背對着他，把外套和襯衣一起往上撩，辦公室開着暖氣，但畢竟是冬天，貿然脫掉，誰也保證不了不感冒。

孟楚曦伸手撩着她的衣服，紅腫一片，四指寬二三尺長，從他的肩膀斜過去，一直到他的肋骨又紅又紫，平原變丘陵。

指尖戳了戳他的背，手一直在兜裡捂着，比他的背還要熱，戳到他的傷的時候，明顯覺得燙。孟楚溪放下他的衣服:“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沒事，一會讓姚琪來看看就行。”

“他是？”

“我們局法醫。”

“你讓法醫給你看傷？”

“都差不多，你最近怎麼不搭理我？”一說到這個孟楚溪就有點心虛:“我沒不搭理你啊。”白傲接着追問:“真的？“

”不然我今天能來看你啊？”

白傲不再和他争辯，和他一塊坐到了沙發上。

“白哥，你當時怎麼想？”

“什麼怎麼想的？”

“沖進火裡救人。”

白傲想了想看向他的眼睛:“我是人民警察，我的職責是保護人民，即使有犧牲的可能性。”

孟楚溪的腦袋裡浮現出白傲當時許諾要保護她的時候說的話，眼前的人比自己想象的更勇敢，更讓人佩服。

他的愛一下子變得渺小起來

“白傲，你讓我覺得驕傲。”

最近氣溫回升，樹上都發了新芽，年味也越來越濃了。林一凡有事沒事就趴在陽台邊上，靠樓下的小孩追逐打鬧。今天是小年，李鑫是個愛放假的，前段工作超額完成，再加上過小年，大小也算個節，大手一揮，放假三天，普天同慶。

“看什麼呢？”

“看樓下小孩玩。”

“天好，這幫小孩也鬧騰了起來 。”李鑫坐在旁邊一起向樓下看去，小孩的遊戲總是沒什麼章法，一會兒他們追着他，一會兒她們追着她。咯咯的笑聲，将倆人都感染了，距離火災已經過去了半個月，李鑫最近像是應激了一樣，瘋狂的備着滅火器材，都有點魔怔了，小年給員工發福利的時候，今年都多了兩瓶滅火器。

“哥，我們晚上吃什麼？”林一凡對着李鑫的背影問他。

李鑫往沙發上一坐:“想吃什麼？”說着打開了電視。

“想吃辣。”

“保姆今天請假了，出去吃火鍋嗎？”

“鑫哥，我想吃你做的飯。”

李鑫看向他:“怎麼想吃我做飯了，行，一會去買菜給你做飯。”

“哥最疼我了。”

兩人買菜做飯，吃完飯收拾完天也就黑透了，陽台的窗被透了個小縫，倒也不冷。李鑫端着兩杯茶過來，和他一塊坐着。

“鑫哥，我們會一直這樣吧。”

“會吧 ”

“為什麼是會吧？”

“未來的事說不準，但我覺得很大的幾率會。”

“砰——”小區裡有人放煙花。2015年的煙花管控還不嚴，基本家家都有放。小年這一天也是必不可少的，煙花在他們的窗前炸開，打斷了對未來的暢想 。

李鑫開口感慨:“要過年了。”

林一凡往他那邊靠了靠:“是啊，要過年了。”

又是一個煙花放完，天空中除了那幾縷煙沒再幹淨，其他的又沉寂了起來了。

樓下傳來男男女女打鬧的聲音，林一凡好奇站起來，手貼在窗戶上向下看，手放上的地方窗上映出一塊白色的霧氣。

“哥，你看。”

樓下的小情侶手裡拿着仙女棒打鬧人跑累了，停下來手中的火光也暗了下來，見四周無人，兩人先是擁抱，然後吻在一起。

林一凡原是想拉着他看火光的，結果就變成了這樣呼出的氣體，一下一下在玻璃上留下痕迹，他移開自己的目光，看向天空，試圖轉移注意力。

李鑫拉住他的手。

林一凡望向他。

兩人都懶，沒開陽台的燈，借着客廳的光，能看清彼此的輪廓和神态。

他的唇動了。

“凡凡，我想和你接吻。”

臘月二十七公司就放了假，進入了春運的熱潮中，林一凡整天抱着個手機搶車票線上訂票，那會兒才剛嶄露頭角，算不上火，也就是趕時髦的大學生能趕上這波熱潮

“鑫哥，你說這線上搶票靠譜嗎？我咋還搶不上呢？”林一凡頭朝下，腿全在沙發靠背上，李鑫坐在他旁邊，手摸索着他的一隻小腿，有點漫不經心:“應該靠譜吧？你别忙了，我讓趙科給你訂票。”

“那不行，趙哥自己還沒買票呢，别麻煩人家了。”

“再不行哥開車送你也就堵點，不礙事。”

“100多公裡的呢。“

”100多公裡就100多公裡呗，實在開車累就在你家蹭年夜飯。”

“你過年不回家嗎？”

“南辭今年不願意回來，我尋思着要不我也不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