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完全不像。”
走了一段距離之後,林忘塵突然說出來這句話,蘇無罔停住了,他看向林忘塵。
“蛻變究竟是什麼?”
“我們中最為神奇的‘噬心蟲’居然要來問我這個問題嗎?蛻變究竟是什麼?還會有人比你更有資格給這個問題做出回答嗎?”
蘇無罔低下了頭,他不敢看林忘塵,不敢看來往的行人,他甚至不敢看到自己。他突然想到自己其實已經不記得以前的自己了,那個待在社會角落裡的自己。
“怎麼了,無罔。”
林忘塵說話的語氣是如此親昵,兩人完全不像是第一次見面。而他越是親切,蘇無罔則越是不安,現在的他就像是被施加了某種魔咒一樣,凡事見到他的人就一定會和他友好相處,甚至于愛上他。
“你知道什麼安靜的地方嗎?我想去一次紅月境,現在。”
林忘塵面帶微笑的看着蘇無罔,蘇無罔的不安惶恐被他完全看在了眼裡。他不太明白蘇無罔到底發生了什麼,不過他明白蘇無罔若是想得到幫助就不會離開自己了,而“噬心蟲”就是自己計劃成功的絕對保證。
“好吧,紅月境,你是指夢境裡的那個吧。走吧。”
“還有其他的紅月境嗎?”
“紅月開辟了兩個神境,一個在欲神教會的總部,一個在夢境裡。兩個神境相互交融,所以據說從欲神教會的總部可以進入到夢境世界裡。”
“原來是這樣嗎?”
“不是所有的信徒都有能力在夢境中進入紅月境,而這欲神教會則會安排他們從欲神教會的總部進入。”
“這樣。”
蘇無罔點着頭,他之前很希望能多了解紅月境,多了解欲神教會,多了解已死的欲望之神紅月。可是現在他不那麼想了,他被目前最關心的問題牢牢鎖住。
“無罔,到了。”
蘇無罔被林忘塵輕輕喚醒,他看向面前,是一個小屋,在這樣的一個小鎮并不新鮮,可是林忘塵也是剛剛來到這裡,他為什麼要置辦這樣一間小房子呢?
“去睡一覺吧,我會守着你的。”
“謝謝。”
蘇無罔的嘴唇微動,他現在什麼也不想說,可發聲器官還是出于禮貌動了一下。
“快去吧。”
蘇無罔躺在床上,運轉着欲心訣,慢慢進入了紅月境。林忘塵就在他旁邊躺下了,等着他醒過來。
蘇無罔在紅月的照拂下清醒了過來,他看了一眼周圍的情況,随後徑直走向最中間的那張桌子。
斟酒師看着蘇無罔向這邊走了過來,覺得有點奇怪,不過她沒有開口說話,她要等蘇無罔開口問她。
“沒見到道淵,他很久沒有來這裡了嗎?”
這的确是蘇無罔會思考的問題,可是不該來問她的。
“他的确是很久沒來過了,可能是在忙什麼任務吧?沒聽說他的消息。”
蘇無罔低下頭,斟酒師覺得有些奇怪,蘇無罔一直都因為最開始的事對自己抱有一次戒備,今天怎麼在沒道淵的情況下主動來找自己了?
“那就好,我有些事想和你說說,不要讓道淵知道比較好。”
“秘密?我喜歡秘密,說說吧。”
聽了蘇無罔這句話,斟酒師被勾起了興緻,她好奇蘇無罔到底是有什麼事要瞞着道淵,想來是和蛻變有關,難道他打算投身欲神教會,背刺道淵?
“我是欲神嗎?”
“什麼?”
斟酒師的所有思考在這一瞬間全部停止,她看着蘇無罔,在紅月的照拂下竟像是在微笑一般。她的思考開始回溫的時候,她開始思考的第一個問題就是:欲神這又是要做什麼?
在斟酒師不算漫長的生命裡,時常覺得自己的存活是一次次的幸運積累下來的結果。紅月是一個很喜歡看别人出笑話的神,他總是會示敵以弱,待到對面覺得自己已經占盡上風的時候,再動手把敵人和暴露出來的潛在敵人全部殺掉。
斟酒師深知這一點,她總是把注押在欲望之神的身上,無論祂處于怎樣艱難的處境都沒有放棄這一準則。斟酒師覺得這就是自己的生存之道。可是自己居然在不久前就放棄了自己的生存之道,在欲神消失之後,她聯合望月找到了渴望成神的道淵來紅月境準備繼承欲神的遺産。這樣分明就是背棄的行為,若是欲神歸來,她必然會被清算,下場隻有一個,那就是死。
看着斟酒師慌張的樣子,蘇無罔的猜想也證實的七七八八了。為什麼斟酒師會好心引領自己踏上“蛻變”之路,為什麼無妄無咎會愛上自己,為什麼知神要襲擊自己,為什麼自己能夢到欲望之神的事,為什麼四聖靈要送他們去月華谷……
“斟酒師小姐,您聽清了嗎?我是問,我是不是欲望之神,紅月,萬心?”
“萬心”,欲望之神的名字,鮮有人知。通常隻有與他親近的幾個神才會知道,斟酒師侍奉欲望之神很久,得知欲望之神的名字自然是正常,可是蘇無罔是怎麼知道的?那就隻有一種可能了。斟酒師的手腳開始不聽使喚的抖動了,她再次看向蘇無罔的臉,右眼處的眼罩讓斟酒師沒辦法移開眼睛,她突然想起來欲望之神曾經在閑聊時對她說過的話:“月亮永遠都是有瑕疵的。”
斟酒師終于崩潰了,她拜倒在了地上,哭訴着,請求欲望之神的原諒。而此時“欲望之神”蘇無罔則在思考另一件事,他此刻雖然在紅月境裡得出了“自己是已經死去的欲望之神”這個結論,可是他并沒有就因此獲得神力或者是全部的記憶。得到了這個神侍的認可對此時他的現狀沒有任何幫助。
蘇無罔明白,若是自己不能一下子就變成欲神,那就必須要從斟酒師這裡套一些有用的信息了,比如蛻變之路的全部信息,所以現在問題的關鍵就變成了該怎麼問斟酒師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