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宮裡的夜無比安靜，隻有周圍窸窸窣窣的聲音，好似蟲鳴，靠近些則會察覺到那聲音似乎是某種不知名的語言，或者是幾種不知名的語言混合而成的噪音。

“無罔，去休息吧。”

下半夜林忘塵和楚瑾瑜及時的醒了過來，來替灰栎和蘇無罔的班。蘇無罔雖然還不困，不過因為還有些事要去辦，于是就乖乖的躺進了睡袋裡。

外面，林忘塵和楚瑾瑜坐立在篝火旁，相顧一視，楚瑾瑜一時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于是又低下了頭。見楚瑾瑜沒有任何說話的想法，林忘塵也就沒去搭話，他隻是看了一眼周圍，最後實現又落在了篝火上。

蘇無罔沒有休息，現在有太多雖然不算是緊迫，但是需要被解答的疑惑了。

紅月境裡的一切都沒有發生什麼變化，紅月還是靜靜的挂在天上，給整個紅月境都披上了一層紅紗。

“你來了。”

就在蘇無罔四下裡張望尋找的時候，道淵先發現了他。

“道淵先生，你在呀。”

道淵見到蘇無罔過來，顯得很高興。他最近的确很忙，路上的麻煩事很多，也有很多人在盯着自己，可能隻有看着蘇無罔才能讓自己安心一點。

“嗯，忙裡偷閑。你找我有事？”

蘇無罔來時東張西望的，應該就是在找自己，雖然也不排除他又在這裡找到了新的前輩。事實上自從欲神死後，紅月境就被教主改成了一個半開放式的秘境，其他人要是想進來也是可以進來的。隻是道淵有進入這裡的必要，所以他才經常出現在這裡。

“哦，是有些事。道淵先生知道‘灰海之子’嗎？”

“灰海之子……”

道淵沉吟了片刻，随後又擡起頭來。

“有印象。在灰海之子剛剛出現的時候還算是掀起來一陣波瀾，不過自從神廷的禁令下達之後，慢慢也就沒人去關注他了？你怎麼突然問起他了？”

“我見到了他。”

“哦，那還真是有趣。我當時聽說他天賦卓絕，而且有勇有謀，現在怕不是已經當上大宗的客卿或者是一國的将軍了？”

“都沒有，他現在在當雇傭兵。”

“哦，這倒是一件奇聞。不過人各有志，可能他就是喜歡當雇傭兵吧。”

“道淵先生，我其實是想問，你知道灰海之子的登神路是什麼嗎？”

聽到這裡，道淵眉頭一皺，他不知道蘇無罔問這個要幹什麼，難道隻是單純好奇嗎？

“奇怪的問題，不過我還真知道。之前與朋友喝酒的時候聊過他，我那個朋友說灰海之子的修煉方法取自于灰海的創造者，也就是已死的火神，所以他估計灰海之子應該是踐行神路的，而且登神路應該是在火神對應的‘灰燼’。”

“這樣，那這個登神路有什麼特點？”

“不知道。”

道淵的回答讓蘇無罔的熱情直接消掉了一半。

“為什麼？那個朋友沒和你說過嗎？”

“他當然沒有辦法和我說，因為他也不知道。”

蘇無罔往前一步，更靠近道淵一點。

“怎麼會？他能猜出來是‘灰燼’，又怎麼會不知道‘灰燼’的特點呢？”

道淵看着一臉不相信的蘇無罔，覺得此時的他是這麼的有趣。在道淵面前，蘇無罔就是一個渴望了解這個世界的孩子，他總是帶着一籮筐的問題，等着大人來給他一一解答。

“這是因為登神路的規則。”

“登神路的規則？”

一個新的名詞出現了，蘇無罔在無咎的藏書裡完全沒見過這個詞。蘇無罔在原作小說裡也從來沒有見過這個詞，小說主角季日升沒有踐行任何登神路，他最後也沒有成神，甚至于他本身似乎也并沒有見過幾個神，他是一個和神很少有交集的人，而這似乎應該是人的常态。

“登神路是有規則的，不過這個規則十分模糊，而且并不普及，隻有少數對它們有很深研究的人才能明白登神路的規則是什麼。所以其實我也不知道登神路的規則是什麼。”

“這樣。”

蘇無罔倒也不是真的相信道淵會對此一無所知，隻是這件事是屬于自己不需要知道的，所以蘇無罔當然不會多問。

道淵還在沉溺于蘇無罔的求知欲之中，沉默的空氣讓他慢慢清醒了過來，那份該死的距離感還是沒能消失。

道淵在與蘇無罔相處沒多久就發現了這一點，雖然蘇無罔嘴裡說着自己是他的救命恩人，雖然總是對自己表現的很熱情很憧憬，雖然在這個詭異的境界裡能依靠的隻有自己一個人。可是蘇無罔與自己總是保持着一種詭異的距離感，這份距離感讓蘇無罔永遠隻會“敬重”自己，而不會“敬愛”自己。

不過有一個信息，哪怕蘇無罔不問，道淵也要告訴他，畢竟這關乎到他的生存。

“對了，關于‘灰燼’，有一點還是能告訴你的，就是它會使踐行者喜歡訴諸暴力。‘看似溫和的灰燼，下面藏着的往往是熾熱的核心’。”

這個信息很關鍵，蘇無罔察覺到了這句話的真的含義。

“表裡不一，這就是灰栎故意岔開話題的原因嗎？”

有了道淵的信息，蘇無罔這幾日裡得來的信息都得到了正确的梳理，對于未來也有了一些想法。

“怎麼樣？你還有什麼想知道的嗎？”

“沒有什麼了。謝謝你的告知。”

蘇無罔還是乖乖的道了謝，态度熱情且柔和，讓人覺得無比親近。

“無礙的，隻是我碰巧知道罷了。對了，我幾天前教給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