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瑾瑜這才把注意力全部放在了眼前的敵人身上。眼前的敵人穿着一件緊身的黑衣，全身被濃濃的黑霧包裹，根本就看不出來敵人究竟是人還是别的什麼東西。

黑霧逐漸凝聚收縮，楚瑾瑜明白那是攻擊的前兆，仔細盯着那團黑霧，一旦那霧裡出現什麼，楚瑾瑜就會立刻出招。可是霧裡什麼都沒有出現，黑霧逐漸收縮，一下子又突然爆開。楚瑾瑜一驚，立刻揮劍刺進黑霧，卻什麼都沒有刺到，忽然背後一陣冷風，一具半腐爛的屍體憑空出現，手中的短刀刺向了楚瑾瑜身後的楚瑗。

刀刃并沒能刺中楚瑗，一根絲線把她拉向了楚瑾瑜，楚瑾瑜順勢抱住了被拉過來的楚瑗，一個轉身把她護在了身後，重新和敵人對峙。

“小心。”

眼前的敵人比想象中的難纏，現在已經沒時間去想蘇無罔到底去哪裡了，如何打敗眼前的敵人才是目前的大問題。

黑霧重新聚集，屍體很快重新被黑霧包裹。黑霧向前沖刺，刀刃隐藏在黑霧裡，不知會從哪裡刺出。楚瑾瑜盯着眼前的黑霧，做出防守狀，待到黑霧靠近時，一個後撤步，和黑霧拉開一點距離，見到霧裡的閃亮之後，一劍劈了過去，把霧裡的刀打飛了出去。

楚瑾瑜乘勝追擊，一劍将黑霧攔腰截斷，卻沒有劈中實物的感覺，一揮劍把霧氣吹散，才發現屍體在不遠處的地方把刀再次拿到手裡，正準備着下一次的攻擊。

楚瑾瑜再次準備防守架勢，可是這次屍體沒有聚集黑霧，而是一個沖刺直接拿刀刺了過來，沒能來的及準備好的楚瑾瑜用劍護在身前勉強擋住了這一刀。屍體正打算拉開距離，重新蓄勢，卻沒料到楚瑾瑜的身後，一支紅色的箭飛了過來，把屍體的右肩直接射穿，整個右臂完全掉了下來。箭矢帶來的沖擊力讓屍體向後踉跄了幾步，楚瑾瑜看準時機，一劍把屍體的頭劈了下拉。屍體倒在地上，不再有任何反應。

“真厲害，哪怕是被這迷宮抹去了大半的神智，依舊有這樣優秀的戰鬥意識，不知道活着的暗刃刺客該有多強大。”

“隻怕見到之後不知道怎麼死的。”

楚瑾瑜沒什麼好氣，畢竟剛才楚瑗險些喪命。

“你剛才去哪裡了？”

蘇無罔笑着，把手裡的東西遞給他看，手裡的東西是一張紙。

“什麼意思？一張紙？”

“這東西可不一般。好了，東西已經到手了，回去再和你解釋。”

蘇無罔對不成熟的孩子總是充滿耐心的，而他也的确總是會遇上這樣的人。引導成長是一件困難的事，有些孩子需要認可，有些則需要打擊。蘇無罔并不總是能找到正确的方法，于是幹脆就全部都認可了。

回去的路上沒遇到什麼危險，以至于楚瑾瑜有些奇怪，假如真像蘇無罔說的，灰栎和林忘塵已經排除了所有危險，那為什麼那具暗刃刺客屍體沒被解決？；假如蘇無罔說的是錯的，那又為什麼沒有遇到任何其他敵人呢？

回到營地裡，灰栎和林忘塵還在睡覺。蘇無罔盤坐在地上，把那張拿到的紙拿在手裡，反複端詳。

“這張紙上面寫的什麼？很有價值嗎？”

“寫的什麼我不知道，不過的确很有價值。”

“你都不知道它寫的是什麼，怎麼知道很有價值？”

“因為它的材質？”

“什麼材質？”

話說我，楚瑾瑜打算伸手去拿蘇無罔手裡的紙，卻被蘇無罔一下子躲過了。

“這麼珍貴嗎？我看一下都不行？”

“不給你看倒不是因為它有多珍貴，隻是怕你該害死我們。”

楚瑾瑜見蘇無罔說的這麼嚴重，感覺有些不可思議了。原本楚瑗對這一切是不感興趣的，不過聽蘇無罔這麼一說，她現在也好奇那張紙到底是什麼了。

“蘇先生，這到底是什麼呀？”

相對于楚瑾瑜對蘇無罔的态度，楚瑗還是保持着對蘇無罔的敬重。在楚瑗眼裡，蘇無罔雖然身體孱弱，修為低下，但是結交和見識卻是高的離譜。況且就這次他們三人的行動來看，蘇無罔一直表現的遊刃有餘，要麼是他真的已經了解到了這迷宮裡的情況，要麼是他還有隐藏的實力沒有表現。這個隊伍裡雖然看似蘇無罔的實力是墊底的，但是實際發揮出的效果隻怕并不盡然。

既然已經勾起了疑問，蘇無罔自然要做出解答。

“這個東西，假如我要是沒認錯的話，是智慧之神的一句話。”

一句話？

楚瑾瑜和楚瑗不能理解這句話。不理解也是正常的，畢竟假如要不是自己之前就見過實物，還詢問過道淵，自己也不會理解為什麼智慧之神的一句話會是一張紙。

“智慧之神言出法随，可以用語言發動攻擊。不過語言轉化為術式最後變為法術也是需要一個時間的，哪怕這個時間很短暫，隻要能在這個過程中把正在成型的術式打斷，沒有辦法變成法術的術式自然會轉變為其他形态。這個就是術法轉變後的形态。”

這些都是蘇無罔結合自己見到和學到的東西進行的猜測。事實上關于神的具體能力和應對方法沒有被記載在蘇無罔見到的任何一本書裡，其中的原因可想而知。不過蘇無罔也是見過知神的引薦信的人，結合知神的能力，再考慮到完全不知道是什麼材料的紙，答案也就呼之欲出了。

“這個東西居然是被打斷的術式嗎？那要是能修複的話豈不是就能發動一次神的攻擊了。”

楚瑗伸手捂嘴，避免發出太大的聲音。她沒想到這張紙居然這麼厲害，神之力，居然離他們這麼近。

打斷術式這種事情，說起來不過是一句話的事，可是實際做起來應該是不可能的才對，畢竟對術式的理解程度的差距實在是太大了。蘇無罔之前把祈影獵神的事和道淵說了，道淵倒是做出了無咎截然相反的判斷，他認為知神的勝利沒什麼好說的，就算是沒有禦臨和流光的幫助，知神也不可能輸。知神哪怕年歲尚淺，但畢竟是一個真正的神，都屬于神的權能就已經把祂和凡人拉開了距離，更何況知神言出法随，術式對祂來說就像是手指一樣，可以肆意的擺弄。假如獵殺知神四個半神都是暗刃首領和綠華王那種不依靠法術攻擊的還好，可惜祈影團的兩個半神都以法術出名，見到知神根本就什麼也發揮不出來。

不過以目前的情況來看，被無咎和道淵都不看好的祈影團似乎并沒有那麼糟糕，他們對知神術式的理解程度已經達到了可以打斷它的程度，在戰鬥裡估計發揮了很大的作用。

雖然來到這裡的目的不是為了查明那場戰鬥的真相，不過既然來到了這裡，眼裡看着戰鬥留下的痕迹，腦子裡也就不可避免的思考這些事。

想着想着，蘇無罔一擡頭，突然注意到，楚瑗手腕上纏着的手鍊，看起來好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