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說着話，不多時已經來到了正午，而前方也正是進池羽城要進的第一道防線。巨大的關門敞開着，猶如一張巨口吞吐着行人。關門口的士兵盤查着過往行人，警惕着其中是否有可疑的逃犯。

“從哪裡來的，把印信都拿出來。”

蘇無罔從兜裡掏出來印信，有統一蓋章的憑證，在離開初月山之前無咎辦的，本來以他修士的身份是用不到這些的，可是他這個人認真仔細，沒想到辦了這個東西在這個時候派上了用處。

“行了，你們進去吧。”

看門人确認了所有人的印信之後，就放他們過去了，這時楚瑾瑜回頭對其他人說:“這就是進池羽城的第一道防線了，也就是所謂的‘外三關’。接下來再經過被叫做‘内四關’的第二道防線，就到池羽城了。”

“過了這座關，我才覺得所謂‘池中之羽’傳說，隻怕不過是開國之君編出來的，這裡簡直是上天賜予的築城地，群山環繞，給這座城創造了兩道天然屏障。”

不遠處，一行人靠近了灰栎一隊，那些人看起來像是旅行的人，随時帶着多種武器，看得出來不是初出茅廬的楞頭小子，而是謹慎小心的職業傭兵。

被不認識的人這麼一搭話，楚瑾瑜和楚瑗一下子摸不到頭腦，開始在灰栎、蘇無罔、林忘塵三個人之間看，但是蘇無罔和林忘塵也不認識這些人，最後就變成了所有人都看向了灰栎。

“看來是同行。”

“正是如此，同行之間就該相互照顧，不是嗎？我們剛剛來這邊，想找你們來幫襯一下。”

灰栎笑着搖了搖頭，這句話就是來騙剛剛當傭兵的新人的，想要幫襯去傭兵行會，那裡什麼人找不到，何必來大路上碰運氣。這種情況一準是楚瑾瑜在路上大聲說話，讓他們以為是碰上了剛當傭兵的新人，打算套個近乎随後賣掉，用一個金蟬脫殼計擺脫麻煩。

“老大又開始了。”

後面的人開始切切私語，搭話的人回頭瞪了他們一眼，随後又轉頭看向灰栎這邊。

“不知幾位意下如何？”

灰栎也沒拒絕，擡手指了指前面，對領頭的那人說:“不如就去前面，商量商量吧。”

時當正午，也正是吃午飯的時候了，兩波人就這樣走進了那邊的飯莊。兩波一共十人，落座的時候分成兩桌，灰栎示意林忘塵帶着楚瑾瑜和楚瑗去另一桌面，自己帶着蘇無罔和另一波人商量合作的事。蘇無罔本來覺得這件事該是由林忘塵來做，畢竟自己又沒做過傭兵，不懂他們這行的規矩。不過既然是灰栎要求的，那自己服從就好了。

灰栎一落座就發現了不正常，對面的一個人一直在有意無意地偷瞄蘇無罔，不知是蘇無罔未察覺到還是不在意，也沒啥舉動，隻是在一旁喝着茶水。

“說了這麼多，都忘了通報姓名了。在下嶽夢遠，這兩個是我的弟弟，嶽荊山和嶽明陽。”

“我叫灰栎。”

這時灰栎看了一眼蘇無罔，話鋒一轉，沒有繼續介紹下去，而是開始說起了合作的事:“我們的确是要往池羽去，而且接下來還要在池羽待幾天，若是有什麼可以合作的地方，你就說出來，我來看看能不能幫上忙。”

嶽夢遠沉吟了片刻，随後對灰栎說:“我就把話說明白了吧，我們這次接到的任務非同一般，有人花大價錢要我們池羽城的皇宮裡确認皇宮裡是否真的有聖池，聖池裡是否真的有一片神羽。”

灰栎看了一眼蘇無罔，蘇無罔搖了搖頭。

“這件事估計隻有偷偷進入皇宮親眼看一眼才能确認真假吧。”

“自然如此。”

“教唆人謀反不太好吧。”

嶽夢遠聽到這話笑了:“哪裡嚴重到這種程度了，不過就是去皇宮裡看一眼聖池，又不會少什麼。”

嶽夢遠說話的聲音不大不小，也隻落進了灰栎和蘇無罔的耳朵裡，他都不敢讓别人聽見，還在這裡裝傻充愣。灰栎和蘇無罔對視了一眼，不打算趟這灘渾水。

“兩位是不打算幫忙了？可惜呀，那位金主出手十分大方，要不是看在那些傭金上，我也不會接這麼危險的任務。兩位不考慮一下嗎？事成之後，傭金三七分，你們也不需要進皇宮，隻需要在外面接應我們，等我們到了之後立刻離開。若是我們全都死在了皇宮裡也和你們無關。怎麼樣？再考慮一下吧。”

這種危險的事本來是沒什麼好考慮的，不過灰栎看到對面的人還在不時地偷瞄蘇無罔，感覺他們極有可能醉翁之意不在酒，若是讓他們這樣走了，他們在暗自己在明，反而是不好，不如先假意答應下來，探探他們的計劃。

“不用費力就能白拿傭金？這種好事在咱們這個行當裡可不多見呀。倘若你們誠心合作，就把真實計劃說出來，我們可以等，在過第二道關之前你們把要說的話整理出來吧。”

嶽夢遠一下子就對灰栎刮目相看，傭兵就要守傭兵的規矩，哪怕自己真的打算賣了他們，也不能直接禍水東引，不然他們要是有人活着出去，自己的在行業裡的名聲可就徹底臭了，到時候不能繼續做傭兵事小，被人清算可就麻煩了。同樣的灰栎也不能太過直接的拒絕，那樣就等于授人以柄，不肯幫助同行、違背賞金之神的當初制定的規定，這樣的名聲也同樣不是他們能承受的。

“那好吧，我們會再考慮一下。還是很期待和你們達成合作。”

說完，菜也上齊了，兩桌上的人都不再說話。

“那個人一直在偷偷看你，是你認識的人嗎？”

等對面人都走了，灰栎說出了這個疑問。

“我不知道，可能是認識吧，也可能僅僅隻是因為我長得很像是他認識的人，看他的眼神，估計是仇人吧。”

“仇人呀。你不像是那種會與人結仇而不自知的人。”

“或許吧，也可能是認錯人了，假如下次要正式合作的話還是問明白好了。”

“行吧。”

灰栎歎了一口氣，蘇無罔很善于隐藏自己的心思，可是他這次什麼都沒能藏住，蘇無罔一定認識那個嶽明陽，而且他們兩個之間的關系也絕對不可能那麼簡單。

“就等在下一道防線那裡，看看他們會說什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