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分成兵分兩路,灰栎蘇無罔楚瑾瑜三人前往城西大營尋找線索,林忘塵楚瑗兩個人則去了住宅區和季日升彙合尋找線索。
臨分别時林忘塵本來想和蘇無罔問問他兒子的事,雖說是養子,可是看蘇無罔的樣子似乎對嶽明陽也是十分在意的,行刺軍官這樣危險的事,不然就由自己來幹好了。不過這話最後也沒機會說出口,蘇無罔沒給林忘塵話頭,隻是簡單交代了幾句要注意近期流傳的童謠,就匆匆離開了。
“無罔。”
“怎麼?”
這邊蘇無罔還在反複思考着可能發生的狀況以及應對措施,灰栎這時突然叫他的名字,蘇無罔一下子沒明白發生了什麼。
“沒什麼,隻是提醒你一下,我隻給你們一次機會。同樣的,我也不會給你太多次機會。别對叛徒抱有太多善心。”
灰栎欣賞楚瑾瑜,但是傭兵的底線是不能觸碰的,既然已經成為了傭兵就絕對不能違背賞金之神在建立傭兵之時制定的唯一一條規則:完成任務,或者是死。這也是傭兵能夠在這世間立足并且壯大的重要原因。傭兵是絕對不能反悔的。
“明白了,隊長。”
蘇無罔看了一眼楚瑾瑜,他還是那樣,固執的向前走,不在意自己和灰栎在說什麼。
“隊長,他還很年輕。”
“這也是我給他機會的原因,不過也僅這次而已了,沒有人可以永遠年輕氣盛的,他要是不能成長的話,要麼離開,要麼死。”
蘇無罔明白也能明白這樣的道理,不過,蘇無罔突然意識到灰栎這麼快就放棄楚瑾瑜也有可能是因為他說錯了話。
“蘇無罔,你難道是打算讓我抛棄我的家人朋友和國家嗎?”
這句話直接擊穿了灰栎和林忘塵的心,他們又何嘗不是抛棄了家人朋友,隻身一人在這世間遊蕩,當你踏上了神的道路時,就注定要完全抛棄自己的過去了,現在所做的一切不過是對未來的預演。
“隊長,你有朝一日會回去嗎?回到自己的故鄉。”
蘇無罔突然說起故鄉的事,讓楚瑾瑜一下子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灰栎也不是很明白他為什麼要這麼說,不過目的一定是為了勸自己也加入其中。
“不會回去了,沒什麼可留戀的,那個地方糟糕透了,不論是地還是人。我好不容易出來的,不再想着回去了。”
蘇無罔輕笑,這聲笑讓灰栎十分不舒服,他能明顯的感覺到蘇無罔正在試圖看穿自己的想法,他的獨眼正在自己的身上反複打量。
“所謂故鄉就是這樣的東西,沒什麼好的,但是所有人都想回去。不僅是為故鄉,更是為了回到過去,回到那個安逸的無憂無慮的時間。”
“這些話和我可沾不上邊。我從記事起就沒有無憂無慮的時間,那個世界裡暗淡無光,食物、安全和朋友是不可能同時出現在一個位置的。這樣的地方,你還覺得我渴望回去嗎?”
灰海,傳說之中的生命禁區,至今為止還沒有人能進灰海再出來,而且從灰海裡出來的也隻有灰栎一人而已,這使他以“灰海之子”聞名于世。沒人知道灰海裡面有什麼,也沒人知道灰栎身上發生過什麼。
蘇無罔得到了灰栎的答複,便也就不再說話,專心地看着眼前的路,思考着是否還有更加好的解決辦法。
城西大營距離他們也不算遠,沒過多久三人就到了,大營的守衛見到楚瑾瑜過來,連忙殷勤地跑了過來,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
“殿下,您怎麼回來了?是找将軍還有别的事嗎?我這就去通報。”
聽了這句話,蘇無罔的心裡咯噔一下,灰栎也無法鎮靜,楚瑾瑜能明顯地感覺到自己脖子上的刀尖已經開始慢慢刺進自己的血肉了,不過最後刀尖也沒能完全刺穿楚瑾瑜的脖子,灰栎看了一眼蘇無罔,示意他要離開,不過蘇無罔倒是搖了搖頭,這還沒到死局。
守營門的士兵隻是象征性地去通報了一聲,随後就把三人全部放了進去。
“無罔,這是你犯下的錯了,我隻會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念在你也不知道的份上,如果下次還有這樣的事,你也要死。”
蘇無罔則示意灰栎稍安勿躁,雖然事件的走向完全朝着另一個方向發展過去,不過蘇無罔還是覺得自己還沒有輸,起碼也要見過那位二皇子才行。
“蘇無罔,灰栎,現在放開我,你們還有活路。”
“小子,你以為現在這裡就是你的地盤嗎?殺了你,不過輕而易舉。”
蘇無罔這時也笑了。
“哦,你不怕死來着。這樣我倒是有一個主意了,不如就在這裡把你殺了吧,軍營裡死了一個皇子,軍隊裡的士兵必然會被要求立刻返營,這樣叛亂的陰謀不就無法實現了,你的心願也就得到了滿足,簡直是死得其所嘛。”
聽了蘇無罔的話,楚瑾瑜和喉嚨動了一下,他明白哪怕是現在自己還是要做出決定,究竟是拯救父母、兩個哥哥和國家,還是自己和妹妹。
“你們别動楚瑗!”
楚瑾瑜的這句話終于壓低了聲音,看來他是真的打算談判了。
“你還年輕,好像沒有搞清楚一件事,就是不僅僅叛亂會讓你失去親人,我們也可以,對我們出言不遜可是不太好。”
灰栎的話裡透着兇狠,令蘇無罔都不禁側目,之前從來都沒有覺得灰栎是會這樣憤怒的人,以至于開始拿家人要挾楚瑾瑜。
“三皇子殿下,您怎麼回來了?将軍公務繁忙,現由我來代為接待。”
不遠處一個将領帶着一隊士兵朝着楚瑾瑜走了過來,那名将領雖然個子不高,但是居然隐隐有一種壓迫感,讓蘇無罔有些喘不過氣來,看樣子是有些實力的。
“我回來找我哥哥還有些事,不過既然他還在忙,不如你先陪我等一會兒。”
領兵将領像得了将令一般,行了一個軍禮,随後把三人帶到了一個帳篷裡坐下了。命令士兵警戒在帳篷周圍,帳内隻留了四個人。蘇無罔此時也很奇怪,為什麼不問他們兩個的身份,也不把他們兩個留在外面?
“不知三皇子殿下這次來所為何事?”
“我上次來的時候你也在旁邊,我還是為了城中的流散士兵來的,叫他們立刻歸營。”
“命令士兵在外消遣,以解思鄉之苦,這是朝中的決議,怎麼能因為你的一句話就撤回了呢?”
“可是你看不到這樣做的危害嗎?那些士兵在外面什麼都做的出來,甚至可能會直接沖進皇宮……”
“夠了!”
将領此時臉上帶着憤怒,他怒視着楚瑾瑜,不過很快也就恢複了平靜。
“殿下這是在質疑神羽軍的忠誠嗎?這樣的指控,請問您有證據嗎?”
這一句話問的楚瑾瑜啞口無言,他現在唯獨缺少的就是證據,沒有證據,就算是自己貴為皇子也不能無端指控神羽軍有叛國嫌疑。現在自己唯一的希望就隻有見到自己的哥哥,然後憑借着兄弟的身份讓神羽軍歸營。
“并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