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珍貴的東西還是好好留着吧,以後它還會有更多用的上它的場合。不過我很欣賞你,欲神的子裔,不如這樣如何,我來救治那個火小子,至于報酬就由你答應我的一個要求,我随時可以向你提,而你必須遵守,如何?”
這個提議對現在的蘇無罔來說是無比誘人的,畢竟蘇無罔付出的仍然隻不過是一張空頭支票而且代價也不是很嚴重,甚至這還是有的對方發起的,應該說這是一個讓蘇無罔無法拒絕的提議。
“我很樂意。”
“不要這麼幹脆的答應這種事,欲神的子裔,你會成為很重要的人,各個組織都會争搶你,邀請你成為他們的座上賓,你的決定在未來可能會變得舉足輕重,現在輕率地做出決定,在未來你一定會後悔的。”
“借你吉言吧。不過我真的沒有很多選擇,我要感謝您出現在了這裡,對于您的提議我也十分樂意接受。我的眼睛看不到未來,偉大的神明。”
這句話不帶有一絲的揶揄和譏諷,木藤隻能從蘇無罔的眼裡看到自己從來未曾見過的東西,眼前的這個男人擁有無限的希望,身負“欲神之子”的榮耀,卻那麼無奈,那麼卑微,試圖把自己放置在貨架上,甚至不敢開出更高的價格。
“那好吧,如你所願。”
木藤搖了搖頭,手上生長出一根細細的藤蔓,向前攀附,直至搭上了灰栎的身體,然後消失不見了。于此同時,灰栎的身體迅速好轉,沒過多久,灰栎身上的外傷全部愈合,氣息也得到了平複,阻塞在體内的幾處神力也消失地無影無蹤。
事已至此,雖然灰栎不贊成蘇無罔的決定,但還是起身對蘇無罔和木藤表示了感謝。
“既然如此也就不要再耽誤時間了,無罔,咱們兩個各走一邊,你南我北。”
他們現在所處的位置在一片山崖的下方,整個山崖呈南北方向,山崖邊外的樹林濃密且野獸衆多,靠近山崖的部分則樹木稀疏,故而沿着山崖走就是最佳路線了,按理來說林忘塵和季日升應該也會沿着山崖尋找他們。
留下了楚瑗照顧楚瑾瑜,灰栎南蘇無罔北,兩個人向兩個方向搜尋着另外兩人。一路上,灰栎其實一直在琢磨一件事,那就是神與神子之間的關系。之前的灰栎一直認為神子要做的事就是幫助神複活,或者是作為神複活。而蘇無罔神子身份的揭露則給灰栎帶來了全新的認知:神子是可以與神對抗的。
每個神在死後都會誕生出至少一位神子來複活自己,這正是神的自救之道。依據神子誕生時機,神子會對自己複活神的使命有着或深或淺的執念。例如灰栎在誕生時火神已經死去幾百年了,灰栎就完全沒有複活火神的執念,因此才有機會離開灰海,觀察整個世界,重新審視自己的使命。
而蘇無罔則是一個特例,或者說是欲神有意做出的實驗。蘇無罔對欲神複活有着執念,可是那份執念并不是複活欲神,恰恰相反,那份執念的真面目是阻止欲神的複活,為此不惜犧牲自己的性命。
灰栎也想問一問蘇無罔,他對這次的事是一個什麼樣的想法,畢竟好不容易遇見了另一個神子,灰栎一直不太明白自己究竟該怎麼做,他現在十分希望能從蘇無罔身上找到答案,或者說是其中一個答案。
另一邊的蘇無罔不知道自家的隊長現在已經把自己在腦子裡轉了一圈了,隻是不斷的向前走,留意四周是否有痕迹。在噬心蟲敏銳的感官之下,這片森林卻是異常的平靜,細微的蟲鳴,落葉的沙沙聲,遠處斷斷續續的狼嚎,這裡的一切都有些太過自然了。
忽然,一道寒芒閃出,蘇無罔躲閃不及,一把利劍直接刺穿肩膀,将他釘在了樹上,鮮血立刻冒了出來。身上的活織錦想要修複傷口,卻因為劍還插在傷口上,隻能嘗試堵住傷口,阻止鮮血流出。
劇烈的疼痛之下,蘇無罔看向襲擊自己的人,居然是季日升。季日升也沒說廢話,從腰間拔出來一把匕首,把蘇無罔的另一個肩膀也釘在了樹上。
“你毀了我的一切。蘇無罔,你又一次毀了我的一切,我要讓你付出代價。”
季日升又從身上拔出來一個匕首,直接在蘇無罔的胸口上劃了一刀,活織錦感應到血流出,迅速修複了傷口。季日升把衣服拔開,發現的的确确沒有任何的傷口,甚至連傷疤或是血痂都看不見。
不過這樣隻能讓蘇無罔痛一下也無所謂,季日升還有别的辦法。一拳重重地打在蘇無罔的肋骨上,強勁的力道讓身後的樹劇烈一顫,落下了許多片葉子。蘇無罔一口鮮血噴出,身體止不住的顫抖,可是越顫抖,插在身上的劍和匕造成的傷口就越大,不過在活織錦的效果下,還是沒有流出血來。
季日升在蘇無罔的肋骨上按了按,發現蘇無罔的肋骨居然完好無損,自己剛才那一拳一定已經打斷了他的幾根肋骨了才對,看來是打斷之後活織錦又立刻修複了。現在的季日升想法又一次轉變了,本來的他隻是打算直接殺了蘇無罔,不過看到了活織錦強大的效果,他現在想好好折磨一下蘇無罔,順便看看活織錦的極限在哪。
此時外傷和内傷都已經試驗過了,接下來就是斷肢了。從簡到難,那麼接下來要處理的目标是耳朵。擡頭向上看,此時的蘇無罔隻能含糊不清地吐出一些聲音,頭低垂着,眼睛半閉,像是絕望,又像是思考。季日升好喜歡他的這副模樣,沒有那副令人厭惡的遊刃有餘的表情,沒有那個令人作嘔的微笑,現在的他,表現出來的隻有順從。
此時的季日升又産生了新的想法,他用匕首在蘇無罔的臉上劃了一下,傷口迅速被活織錦修複。季日升更快速在蘇無罔臉上劃出來一個“季”字和“日”
字,“升”字還沒劃出來,活織錦就已經開始修複了,将“季”的第一筆抹去了。
“啧。”
看來自己是不可能快過這件衣服了。失去了興趣的季日升又看到了蘇無罔臉上的眼罩。實際上季日升在城牆外看到蘇無罔的時候,他就已經開始好奇蘇無罔的眼罩是怎麼回事了。
匕首劃開帶子,眼罩随之掉落在地,掩藏在眼罩下面的是一個黑黢黢的空洞,眼眶裡面空無一物。看到那裡,季日升不禁一陣惡寒,那份空洞莫名地令他感到不安。本來他還好奇蘇無罔的眼睛究竟是被誰傷到的,當他看到空洞時,他敢确信那不是人類造成的傷口,是傳說中的惡魔摘走了他的眼睛,并且留下了那個令人作嘔的空洞。
不僅僅是心理上的不安,季日升甚至感覺到了□□的緊張,兩肩如同針紮般刺痛,兩腿戰栗,催促着季日升遠離蘇無罔。季日升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一切的變化都發生在季日升身上,而引發這一切的源頭——蘇無罔卻沒有任何變化,還是被釘在樹上,用黑洞洞的看着季日升。
忽然,蘇無罔的活織錦徹底失效,原本被封住的傷口迅速破開,從裡面流出鮮血。
“小崽子,什麼也不要做,聽我的。”
腦海裡再次響起靈方使的聲音,把季日升吓了一跳。不過被吓到了的人又何止是季日升呢,原本靈方使不說話僅僅隻是因為消耗過大,沒想到季日升居然會以為自己死了,甚至恨上了蘇無罔。更沒想到的是這小子平時說的話還真是真情實感,若是讓他逮到了自己的仇人,必然要對其施加怒火,像這種程度虐殺可能隻是未來的生活調味品。而接下來讓靈方使最為驚詫的就是季日升的行為居然引來了一位神明的注目。
聽老東西的語氣并不是開玩笑,季日升也就不敢多做些什麼,隻是在原地站着不動。不一會兒,季日升明顯地能感覺到空氣中似乎多出來一種聲音,這聲音越來越大,直至季日升徹底聽清楚,是蟲子爬行的聲音。
忽然,所有的蟲聲全部停止,季日升明白,将要有大事發生了,可是它究竟會在哪裡出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