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人還坐在他的大腿上，聽到程長霖說出這句話，亮晶晶的眼睛看着程長霖，點了點頭。

“小鑫最近是休息不好嗎？”程長霖将藥瓶放在桌上，對程鑫溫和道。

程鑫搖了搖頭：“是爹最近睡不好覺。”

程長霖稍顯一頓，随即哭笑不得，将藥瓶放在桌上，拍了拍程鑫的腦袋：“那爹要多謝小鑫的關心了，但偷搶不是好事，下次勿要再犯。”

聽程鑫又道“放了錢”，程長霖又補了一句：“未經允許去拿，終歸是不好的。”

父子二人談心過後，還是将那瓶安神劑物歸了原主。師兄弟二人站在門外，程長霖也無心設置結界防止旁人聽到，是以屋内談話全部入耳。程長霖剛走出門來，便聽白去靜急忙道：“師尊最近有心事？”

“不是什麼大事，”程長霖笑道，“藥放回去了，沒什麼事就各忙各的吧。”

程鑫牽着程長霖的右手，躲在他身後又瞪了白去靜一眼，兩人差一點又要打起來。

程長霖及時打住了空氣中飛來飛去的眼刀，又替程鑫告了假，帶着兒子回住所去了。

住所在門派之中一路上碰到不少弟子，皆畢恭畢敬喊師公，其中倒也不乏膽子大的，悄悄擡着腦袋去看程長霖的面容，更有甚者在程長霖離去後對着他的身軀比劃，這些程長霖都聽在耳朵裡。

都是平常事，又沒讓自己掉塊肉，皆作笑談聽聽便罷。

重活一世，程長霖是慶幸的——他上輩子年輕時正是武俠小說修仙小說盛行的年代，打成冊子的小說就擺在地攤上，幾元一本，他常常在讀書之餘買來看，這次重生幾乎算是他的幸運。

活在年少時向往的世界，萬事順遂。

趙乾是最像他前世的妹妹的，雖然這麼說不太好。程長霖對他悉心備至，也算欺騙自己，彌補了對上一世的妹妹的虧欠。所幸趙乾天分也甚好，将掌門印交給趙乾是最好的選擇。

要說目前最大的變數，便是程鑫。

修仙界和魔族不和是小說經典橋段，這個世界也不例外。程長霖一己之力去改變什麼，畢竟兩個世界文化差距過大，幾乎是雅典和斯巴達之間的差距，但看到這名被白去靜抓回來打算煉丹的魔族少年，程長霖終究還是心軟。

這一心軟，便心軟出來了一個幹兒子。

派門上下皆對魔族有所意見，加上程長霖退隐之心已有，思考段時間後，程長霖索性帶了修習書籍副抄本和程鑫退隐了。修書一封請人送到趙乾門口，幾名還在山上的親傳弟子匆匆趕到房門口時已經人去屋空，隻剩下一把劍躺在桌上，若不是鐵器無情，趙乾就要看到它落淚了。

程長霖騎着馬，前面是程鑫後面是買的小玩意，書籍雜物皆在乾坤袋——不得不說乾坤袋真是好用，放在現代時出門遊玩也要拖個大箱子開個車才行，乾坤袋則解決這一難題。

程鑫鮮少見到集市景象，表面不動如山，實則按耐不住四處張望，還自己以為掩飾的很好。程長霖不去戳破，程鑫看了哪裡，他便駕馬過去多停一下。

就這麼走走轉轉，天黑之時已經即将出城。二人便進了一家客棧，點了房後坐在樓下又要了菜。

客棧人不少，旁邊一桌人說話聲音不小。程長霖閑來無事，有心去聽了一下。

隻聽一人道：“你聽說了沒，不滅天最近出事了！”

“什麼事？”另一人道。

“據說不滅天的少宗主和宗主弟子鬧起來了。”開頭者道。

“這有什麼好鬧的，當初老宗主可是在衆修士面前說過的，不滅天日後歸少宗主管，他的弟子則負責輔助，”一人道，“莫非那群弟子想篡位？”

“這倒不是。是那少宗主懷疑大弟子不安好心，昨夜派人偷偷把他的居所絞了！”

那桌衆人牙疼地“嘶”了一聲，感歎道：“這樣多少有些不厚道吧！據說那大弟子前幾日才取了麒麟血助少宗主修煉來着！”

“功高震主呗，”一人道，“更何況依我看來，那大弟子确實比少宗主适合做這掌門之位，防人之心太過，不滅天遲早要大清洗一次。”

桌上的一名青年遲疑開口：“我總覺得那大弟子也有問題，若非他一心一意輔佐，少宗主又怎麼會單單隻找他一個人的麻煩？”

又有人道：“你們都是聽誰說的，我聽的不是這個版本啊？”

有人回答：“怎麼，你還知道哪個版本，快給我們講講！”

後來的話程長霖沒有聽了。

不滅天的後輩，他曾在百宗論道之中見過。

少宗主尉遲睿聰明上進，悟性也不錯，但偏偏被老宗主的大弟子景修哲壓一頭。那時他被尉遲睿請入屋中請教，錯過了景修哲的優秀一戰，後來隻在旁人耳中聽到了。

雖未見人，但景修哲的悟性和能力高超，程長霖記得清楚，趙乾也曾說起過這名同輩，言語之中不乏贊美之意。

不過這些與他沒關系了，不滅天隻要不波及他的徒子徒孫們，那就沒什麼能撼動他再出。其他的事情聽聽便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