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月華城半年時間,程鑫除了修煉,便是不斷地接觸月華城的人,得到相關情報,細細收納起來,而後寫在紙上,扔的滿地都是。
疆姒好奇問他要做什麼,程鑫則是一言不發,賭氣一般,将手裡的筆抛出去,筆杆戳在牆壁上,直直紮進半分。
“哦——我懂了,”疆姒笑道,“你要做出點事業來,讓你爹後悔抛棄你?想不到,你竟然這麼會玩。”
程鑫一言不發,沒有否認也沒有肯定疆姒的話。對方則一屁股坐在壘成小山的紙堆上,将自己在話本中看到的橋段一一說出,替身的,生子的,先婚後愛的,亂七八糟。程鑫撕了兩塊紙,搓成球塞進耳朵裡,好歹能清淨一點點。
其實疆姒說的那句話,有半句說對了——程鑫其實不算太安分的人,有程長霖牽着他,那他也樂意去做這個被牽着的安分乖孩子。但既然已經來到魔界,日日留在疆姒身邊做個小白臉,不是程鑫想做的事,他也沒打算入贅疆姒房中——弱肉強食,既然想在魔界活下去,那就必須有手段有能力。
他想往更高的地方走。
事實上他也這麼做了。
次年開春,魔主在母都雲城召開大會,子都城主皆受邀前去。不想在會上,一名城主突然暴走,連斬百名守衛,眼看刀尖即将刺進魔主胸口,卻在下一刻,一名身着侍衛服裝的青年沖上前來,将城主砍了頭。
驚歎之餘,魔主有條不紊收拾殘局,問青年要什麼賞賜。
程鑫單膝跪地,雙目在火光之中格外耀眼——他從沒想掩蓋自己的狼子野心:“在下要那名城主的城。”
于是他做了那座城的城主。
新官上任,程鑫從月華城隻帶走了兩個人,疆姒和術師。
城叫慶宇城,距離母都雲城隻有幾天的腳程,對他們這些魔族來說更是距離極短。
不少人心中明白他與大會上的騷亂有關,各自心照不宣,皆派了下屬前去慶賀。一時間,慶宇城之中熱鬧非凡。
程鑫駕馬入城中,四周城民各自躲在屋中悄悄看他,竊竊私語皆作聽不到——他曾了解過各城民風及城主如何,對慶宇城城主下手也是做多放考量。該城主行事荒唐,城民多有不服氣,解決掉該城主後不會被城民視作兇手以敵對。
至于民心問題……來日方長,程鑫從不怕這些。他在程長霖身邊待的久,既然程長霖能做到衆人信服,那他也能。
這一次上任,城中布防大換血,衆人皆驚歎程鑫如此手腕之際,又一件大事發生。
僅過半年,魔主急召程鑫前往母都,商議事務。
一個名不見經傳的,通過賞賜才坐上城主之位的,甚至是修仙界當做叛徒扔出來的青年人,魔主何以如此重視他?
誰也沒想明白,疆姒也是。
程鑫獨身前往,剛入大殿,面色鐵青。
大殿之中,站着景修哲。
今日他穿了一身白袍,仙風道骨道貌岸然,身邊的童子将喜帖遞上去,魔主捏着胡子,沒有接。對站在門口的程鑫道:“愣着做什麼?接啊。”
景修哲單手放在腰後,端的是大家風範,臉上還是一副無害笑容。他轉過頭來,似笑非笑的看着程鑫。
程鑫腳若重千斤,他盯着那副喜帖,胸膛劇烈起伏。小童子應該是新收入門下的,初生牛犢不怕虎,就這麼徑直走下殿去,将喜帖放在程鑫手中。
不用翻開他都知道這是什麼了——程鑫眼前發白,脊柱開始酸痛。
景修哲道:“既然喜帖已經送到,那本君就先告辭了。”
魔主仍舊端坐,他對程鑫道:“送客。”
景修哲與程鑫并肩踏出,天空陰沉可怖,猝不及防,程鑫聽到景修哲緩緩道:“我就知道,長霖才不會舍得将你送進閻羅。”
景修哲又道:“元旦之際,記得來參加我與長霖的親事——小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