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程長霖要與程鑫單獨談判之時景修哲便懵了,他拒絕尉遲睿遞來的傷藥,急忙擡腿便要沖上前去,卻被不情攔下。
對方對他搖了搖頭,隻說這是程長霖的吩咐。
程長霖自始至終從沒有打算讓景修哲摻和這件事情,在他看來這件事隻有自己能解決,景修哲不能也不需要參與——程長霖不希望因為自己的私事而讓旁人擔憂。
直至落日,程長霖才終于出現在景修哲視野之中。二人互相對視,皆從對方眼中看到疲憊。
程長霖的眼角甚至是紅的。他看向景修哲,輕微歎一口氣:“天涼了,當心風寒。”
景修哲伸手攀上程長霖的手臂:“長霖,你怎麼樣,程鑫可有為難你?”
程長霖搖一搖頭,巨大的疲憊令他無力多說,隻道程鑫拒絕退兵。
程長霖的情緒不對,旁人一眼就能夠看出來,魔族已經在外按兵不動十幾日,程長霖也在掌門祠呆了十幾日。景修哲隐約察覺哪裡不對,可他無從發洩,傷口惡化引發的并發症越來越多,再沒有多餘時間交給他焦慮。
尉遲睿一掌将他劈暈時小聲道:“這是程前輩的吩咐,師兄,不要再任性了。”
再清醒過來時景修哲已經在不滅天了,白去靜守着他,也是程長霖的吩咐。
除了自身瑣事,程長霖能把一切安排的妥當。景修哲被喂了藥,渾身無力,被迫接受治療,昏昏沉沉之際,他問白去靜:“長霖……怎麼樣了?”
白去靜已經許久沒怎麼休息,被嬌養出來的世家大族貴公子此時此刻憔悴萬分,聽到這一句話,他再也難以忍受,閉上眼睛煩躁道:“好好養傷,自己去看。”
景修哲猜到了太多,他或許并非自诩了解程長霖,可到底是朝夕相處許久的道侶。他掀起被褥快速下床,赤着腳便沖了出去。
不滅天已經退兵,整個派門上下皆是弟子往來。景修哲揪住一名弟子道:“怎麼退兵了?魔族也退兵了?”
那名弟子一愣,随即雙目閃出亮光,語氣中滿是崇拜之情:“師叔,這是程前輩吩咐的,您沒有看到,程前輩與掌門還有趙乾前輩幾人簡直一人可擋萬人軍!師侄還要拜托您日後引薦我去與程前輩論道呢!”
景修哲恍惚起來,他松開揪着弟子的手,向後退去,又被那名弟子扶住,問道:“師叔還是好好養傷吧。”
景修哲道:“尉遲睿呢……?”
不滅天掌門大堂之中,不情正留下與尉遲睿療傷,見到景修哲跌跌撞撞跑來,皺了皺眉——她向來很煩不夠穩重之人,尤其景修哲此等,甚至和程長霖結為道侶,不情便更加不屑。
她用紗布将尉遲睿的傷口包紮起來,對景修哲點了點頭,算作招呼。随即站起身要離去,被景修哲抓住:“師太,我要見長霖!”
不情簡短道:“長霖現在不便見客。”
不止不便見客,程長霖與趙乾皆受重傷,也正是如此,閑雲野鶴慣了的不情才被迫留在明山,與白去靜代理掌門職務。
那日程長霖召集一衆修士,趁着程鑫不慎攻入大軍之中,此舉太過魯莽,但不論是修士還是魔族都耗不起太久的戰争……人命關天,程長霖不欲手刃任何被迫參與戰争的人。
他與衆修士一路打入陣容中心,攔路者皆死于他手,直至程鑫出現,二人刀劍相向。
程長霖廢了程鑫一臂,新的魔主是個少年人,娃娃臉,他将程鑫護在身後,言辭懇切,直言放過國師便退軍,魔族與修仙界再不開戰。
魔主道:“我本是前任魔主養在外面的私生子,沒有國師教導,我不可能當上魔主。程前輩,國師心情我可以體會,我隻求您多愛一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