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紀家本來也想送點東西過去,徽城裡面都有一個傳統,就是訂婚的男方都會送給未婚妻禮物,也算是定情信物。所以紀明瑞早就準備好一對金手镯,這手镯除了材質是金子的,其他的就很普通,是光秃秃的素圈,但是這手镯最終還是沒能送出去。
當紀明瑞把東西遞到紀夫人跟前後,就被紀夫人給攔下來了。原來紀夫人自從知道趙清玉的姐姐給人做妾,心裡就百般不樂意,對于兒子送的貴重禮物,心裡更是不平。
“這對镯子擱在平常人家是好東西,但是你想想那是趙家,不差錢的人家估計看不上這個。送過去也會被嫌棄的,等到姑娘進門後你再送也不遲啊。”說罷,又走到自己的梳妝台旁,拿出一個盒子,從裡面掏出幾個銀錠給紀明瑞。
“為了這對镯子,你身上估計也沒幾個子了,這些銀子你拿着,要是不夠的話,再跟娘說,可不能虧待自己。”雖然先前的家當被那女人偷走不少,但是地主家總有點餘糧,這些都是紀夫人自己攢的私房,免得那個老頭子将家裡錢全部貼補給了外人。
這錢紀明瑞可不好拿,平常紀父也給他銀兩,更别說自己還私下接些活了,但是推不開,隻好拿了一個銀錠,說是足夠了。“我不在家的時候,娘也對家裡人大方點,我聽二弟說,這段時間家裡一點葷腥都不沾,天天都是青菜豆腐的。”
二弟還自嘲着若是他有讀書天分,也不至于困在家裡吃這些,弄得紀明瑞心裡愧疚,怕自己讀書花銷太大,父母在家過于節儉。
“哪裡是你娘不肯花錢,是你爹這個好色鬼,這段時間看中新搬來的買豆腐小妖婦,他也不怕再上當受騙!”說起這個紀夫人就一肚子氣,平常沒事的時候調笑幾句就算了,人家賣不完的東西,他充大頭全部買回來,估計沒事的時候還要送送銀子,要不然那女人剛搬來的一身粗布,到現在卻開始穿金戴銀的,豆腐能值幾個錢啊。
紀夫人将這事告訴兒子,這家裡也隻有大兒跟自己是一條心的,老二就是有奶就是娘,誰給他銀子,就站在誰身邊,哼!估摸着還偷偷給他老子把風,真是氣煞她也。
當年紀夫人家裡一窮二白,就是因為紀夫人長相美豔,導緻紀老爺吵鬧着要娶她為妻,現在紀夫人年老色衰,這紀老爺就開始在外面沾花惹草,要不是之前受了坑騙,估計家裡要多好幾個女人要養。
現在這個豆腐西施快要将紀老爺迷昏了頭,這麼摳門的人還給錢,所以,紀夫人就跟大兒子提議道:“要不,你跟你爹說,要他把每天賬面上的錢都帶回來,不要每月給一點了。”本來家裡的錢都是紀老爺管,但是出了事後,才決定每個月把賬面上的盈餘多的一部分交到紀夫人手裡管,但是到底給多少還是紀老爺定的。
而且這事的關鍵還在于紀夫人不識字,導緻她也硬氣不起來。
紀明瑞聽到這些消息,長歎一口氣,老子管兒子天經地義,兒子管老子不好管啊!他真不明白爹這麼好女色幹嘛?
“我會跟爹說一聲的,但是也隻能勸爹不要動歪心思,至于銀錢的事,爹看的很重,怕是不會同意。”
那就很好了,有了兒子這句話,紀夫人喜笑顔開的将手裡的銀子全部硬塞過去,讓他在書院可不能虧待自己,高聲喊着家裡的婆子,讓她趕緊出門買隻雞,給家裡男人們好好補補。
紀明瑞現在手頭上的金镯子沒有送出去,還得到幾錠銀子,這幾個月的生活費倒是不愁了,于是他帶上前幾天接到的抄書活,先到書齋裡将東西先交上,這次抄的比較少,就一百文錢。紀明瑞揣着銅錢先到自家的糧店裡去,果然就如母親所說,店裡隻有老二紀明旺守着。
“明旺,爹呢!”上午店鋪裡最忙碌的時候已經過去了,現在隻有零星的幾個人到店裡,而且很多時候隻是看看,沒有買東西的意思。紀明旺正無聊了,就聽到背後傳來大哥的聲音,吓了一跳,這老爹正跑到豆腐店裡調戲寡婦,要是被大哥抓到了,家裡又是一頓鬧,關鍵自己還得受牽連。
于是,紀明旺放下手裡的抹布,勾住大哥的脖子,笑嘻嘻的說道:“老爹早上碰到熟人了,說要到外面喝。”
“是嗎?哪家人啊?這縣裡的茶肆就這幾家,剛才我怎麼沒有看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