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像機、燈光、軌道等硬件設施也是能減就減。

扣扣索索的架勢讓人以為進了個小成本劇組。

其他的道具更是沒眼看，仿佛一掌過去直接散架。

更離譜的是，開機儀式上請來的都是三流媒體，有幾個甚至是不知名自媒體人。

還小氣，紅包也不肯給媒體發一個，回去不知道這幫人要怎麼寫新聞呢。

這都什麼騷操作，大學生拍畢業作品也沒這麼草率的！

就這值一個億？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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儀式結束，記者們随便拍了幾張照片，有人賤兮兮湊到宋枝枝面前采訪。

記者意味深長：“枝枝你好，有網友說你投資這部劇動機不純，對此你有什麼想說的嗎？”

記者心裡有數，知道宋枝枝這人經不起挑釁，跟着火藥桶一樣一點就着。

她隻要發火開口罵人，素材就有了。

旁邊助理蘇蘇變了臉色，正想阻攔，

就看到宋枝枝側着腦袋，好像在思索，櫻粉的唇漫不經心說：

“跟你有關系嗎？”

她語氣挺平淡，一點不像要吵架的樣子。

可這回答簡直太特麼欠扁了！

記者：“！！！”

記者被宋枝枝的回答給噎住，緩了緩說：

“跟我是沒關系，可你投資了一個億，七成用在給男主演的片酬。”

“據我所知，這是鹿之嶼出道以來最高片酬了。”

“以他的資曆，似乎不相符啊。哈哈，有網友說大小姐這是走曲線包養路線。”

都說到這程度了，内涵意味很明顯了吧。

發飙吧！快發飙！

宋枝枝卻很費解，漂亮的小臉訝然，“花你錢了？”

女孩美麗精緻的小臉沒有絲毫怒意。

杏眸水光粼粼泛着迷茫霧氣，似是真誠提問。

記者一瞬看呆。

不自覺就結巴起來：“沒…沒有。”

宋枝枝更奇怪了。

“那輪得到你指手畫腳？你……也配？”

！！！

暴擊！

記者腦袋嗡的一聲，突然喪失言語能力，不知道該說什麼。

她說的沒問題，花的又不是他的錢。

他有什麼資格在這裡指指點點？

想想人家為了求愛随便揮揮手就是一個億扔出去，

而他還在辛辛苦苦打工……

宋枝枝不明白，這個世界的人為什麼對别人的隐私那麼關心？

難道是一種禮節？

既然這樣……

她表情緩和下來，用一種關懷的語氣問對方。

“鲸城三環内的房價才10萬一平，你家買的幾居啊？”

買房？

他一個月工資才五千，買什麼房子。

這輩子不吃不喝打工到老也隻能買三環内一間廁所！

現在住着的是鲸城五環外陰暗潮濕的地下室，每天光上班通勤就得2小時。

想到現實的心酸，記者心裡就一陣陣胸悶。

見他沒回答 ，她也不焦躁。

繼續溫和的笑：“看你發量感人，年紀不小了吧？孩子上小學了嗎？”

這語氣，這神态，像極了過年時親戚們八卦兮兮的問候！

“！！！”

他是長的顯老些，這兩年連擡頭紋都有了。

頭發也因為天天蹲明星肝八卦而日漸稀薄，

早已三十出頭卻因為付不起首付，女朋友也棄他而去！

想想老家急着抱孫子的爹和娘，以及看不到希望的未來……

越想越心酸！

——我特喵真沒用！

記者一個沒忍住，當着那麼多人的面“哇”的一聲哭出來，心裡苦！

大男人哭聲震天，引來周圍人紛紛圍觀。

好家夥，榴蓮日報的記者提問出了名刁鑽刻薄，平時都是問哭明星，怎麼今天反過來了？！

宋枝枝見記者心裡這麼脆弱。

就挺沒意思的，這才哪到哪啊，她還想跟對方探讨探讨人生理想呢。

蘇蘇見記者崩潰到坐地痛哭，心裡總算出了口惡氣——

敢diss我們枝枝姐？同樣的方式怼回去！活該！

幾個同行都帶了最刁鑽的提問而來，這時也被榴蓮日報記者的崩潰感染，一個個面容慘淡，眼角泛着強忍的紅，攙扶快哭暈的同行離開。

-

打發掉記者，劇組就準備正式開工了。

宋枝枝還沒功夫追究原主投資的錢都花在哪了，就被工作人員催着去上妝。

全劇組的人都知道她拍這部戲的動機是鹿之嶼。

劇組很貼心，把兩人化妝間安排在隔壁。

破劇組窮到什麼程度？

租的場地又小又舊，薄薄一層隔檔對面說話聲稍微大點就能傳到另一邊耳朵裡。

化妝師給宋枝枝做好造型，出去拿戲服。

宋枝枝就靠在座椅上閉目養神。

這時，隔壁化妝間有了響動。

幾串腳步聲氣沖沖從外走進去。

一個男人勸道：“小嶼你要聽話，片酬已經全部打到卡裡了，這個時候棄演可要付違約金的！”

那邊聲音壓抑而憤怒：“我早說過不演，為什麼還要接？！”

男人生氣：“你是演員，不演戲幹什麼去？”

鹿之嶼：“我拜托你，演員也是有職業道德的！這破劇本！這野雞劇組！我怕弄髒我的羽毛！”

“這就我們兩個人，别說那些場面話！”

“你知不知道全國每天有多少新人出道？人山人海的競争者！”

“你不趁着上升期抓緊撈錢，在這玩什麼清高？”

“再說了，那位大小姐身價百億，她要真是看上你了，你也不吃虧！”

“你！”鹿之嶼氣到一拳砸到牆上，

喉嚨艱澀：“你難道還想讓我賣、身？！”

“瞧你說的，你都二十二了，也該談戀愛了。”

“以前管你管得嚴不讓你跟女孩接觸，是怕你無心事業。”

“你是不是對談戀愛有什麼誤解？談戀愛就是賣·身了？”

“以後再不許說這種糊塗話！”

鹿之嶼：“……我活該就是你的賺錢工具！”

男人語氣放緩，“行了，别這樣，化妝師很快就過來了，别讓人說閑話。”

“你知道該怎麼做。我去找工作人員對下日程表。”

腳步聲漸漸遠去。

那邊的人似乎憤怒無比，低吼了一聲，又是一拳重重砸到“牆”上。

但是誰能想到，面前這堵牆突然刺啦一聲，被拳頭砸中的地方裂成蜘蛛網。

然後——塌了！

當碎成幾片的隔闆落下，鹿之嶼猛然發現“隔壁”化妝室裡，

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