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年幼時小主子救過他一命,養傷時相處過一段時間。”
“具體的呢?什麼時間,什麼傷?”
“大約五六年前,什麼傷倒是沒說。”但是李仲全當時摸了摸臉色的疤,他們就默認是臉傷了,季明想明這點,臉色一變,知道可能被誤導了。
百裡謹倒是沒有生氣,他有所懷疑,說到養傷,他第一個想到的是連翹胸口的傷,而這麼私密的事,季明他們并不知道,是他先隐瞞了關鍵信息,“李仲全的生平調查的如何,他是怎麼和錢德敏扯上關系的?”
“此人有門祖傳手藝,專門保胎,到了他這一輩,父母早亡,他是由爺爺帶大的,早年跟随老人家學的醫術,聽說天賦不錯,後面臉部受傷,突然性情大變,棄了原來的醫術,改道研究……堕胎藥,在某些道上口碑不錯,有些時候一些不好明面上請大夫看病的人家,也會請他上門,口風一貫很嚴,和錢德敏應該算是各取所需。”
“這樣的人居然沒被錢德敏收歸己用?”
李仲全這次站出來可以說是砸了以往的招牌,“棄暗投明”的意思表現的非常明顯,找起錢德敏的茬來比唐無憂還興奮,讓人看不懂他和錢德敏到底是什麼關系。
“你們對李仲全感想如何?”
“好用!”季明斬釘截鐵,“學習能力極強,嘴皮子很利索,腦子轉的很快,手段不拘小節,下作不下流,”他看了看百裡謹的眼色,“此人極為喜愛大昭律,據說書不離手,好幾次配合辦案時法條脫口而出,用法極為刁鑽,刑部和大理寺的大人們對他又愛又恨,唐無憂說他們有意無意探了好幾次口風,似乎想挖人。”
百裡謹不動聲色,又問道,“李家獻給魏國公府的那個小妾查到了嗎?”
“查到了,不是魏國公府的公子,是魏大爺身邊的一個外院管事的小妾。”
事情并不複雜,大約五六年前,李家家主帶着女兒四處赴宴的時候,偶然巴結到了當時還是魏國公府采買的管事,兩邊一拍即合,李家獻上女兒,弄到了一個王府采買茶葉的名額,然後仗着天高皇帝遠,無人查證,狗仗人勢逢人就說女兒是魏國公府“公子”的小妾,這兩年這位采買管事被魏大爺調到身邊做了外院管事,他們也越發猖狂了。
百裡謹看着手中的詳細調查,“又是五六年前?”
“李仲全認識此女嗎?”
“不認識。”
整個調查非常完整,除了時間敏感點,其他都有迹可循,看上去和錢德敏毫無關系,就是一個賣女求榮的故事。
百裡謹來回看着幾份調查報告,“你不覺得奇怪嗎?”
“是很奇怪。”調查到現在,他們已經很明顯的發現,錢德敏這些年通過拐賣、強迫等方式,将大量美人送入秦樓楚館,官員、富商的後宅,構建了一個龐大的利益關系網,賺取的金錢不計其數。
表面上看此案已經證據确鑿,可以就此結案了。
但他一個外放的家奴要這麼多錢和關系做什麼?錢德敏更像是一個明面上的靶子,和魏國公府千絲萬縷的關系,卻偏偏查不到更深層次的利益關系。
還有那些查抄的家财,數目根本對不上,要麼被他轉移隐藏了,要麼就是他背後還有“主子”。
再說送上的美人,最貴重的一位,也就三品官員的妾,再往上就沒有了,要麼是他們的手還沒伸那麼長,要麼就是他們還沒查到。
“主子,您是覺得還有大魚?”
“魏國公府太‘幹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