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知道哪裡出了問題,她對木棉甚至算不上救,路是她自己選的,荊棘是她自己劈開的,活路是她自己趟出來的,但她就是認準了她,她“調教”過的人不算多,也不算少,有的選擇死亡,有的沒熬過去,活着的這些精神也都不太正常,她們對她,有些盲目的信任和病态的……依靠。
“你是指哪句?”
連翹沉默,她并不想講述自己在其中充當的角色,百裡謹既已有了自己的判斷,自己說的越多不過在加重同情的砝碼,她做不到,何況木棉知道的并不全面,多說多錯,她隻是想讓百裡謹知道自己“可疑”,而不是要把自己肮髒的過往赤裸裸的攤在他面前,厭惡?同情?惡心還是憐憫?她不需要。
她不知道自己走出的這一步是想看到他質疑的眼神,還是不想看他以為被背叛後受傷的神情,是想試探他的偏愛與信任是否不講道理,還是期待着鍘刀早點落下。
而百裡謹一如既往的堅定,終究還是讓連翹的心防有些松動。
她該知道的,這個人強大到不畏懼玫瑰的刺,他的信任源于偏愛,卻根源于強大的内心與實力,連翹一步步暴露自己身上的刺,百裡謹又何嘗不是從不掩飾自己的獠牙?
自相識以來,百裡謹處理公務時就沒避開過她,每個決策輕描淡寫中改變了多少人的命運,連翹不是沒有膽寒過,但百裡謹沒有給她害怕和放手的機會。
落子不悔,殺伐果斷,在他眼中不存在正确和錯誤,目光所向就是前進的方向。
患得患失,疑神疑鬼是弱者的表現,他會直接把連翹綁在身邊,掌控她的一切,杜絕一切聲音,而他也是一直這麼做的,他的強大足以保護好彼此,所有的不确定因素不過是遮月的烏雲,他人會被蒙蔽雙眼,而他不會。
連翹覺得自己大概也病的不清,做夢都想擺脫束縛的她,卻在百裡謹編織的網中,感受到了安心。
他們彼此退讓,磨合,暴露自己的另一面,也許,他們真的能夠契合?
連翹吞了吞口水,“燕王此人愚蠢狠毒,隻敢做些背地裡的勾當,我這一病,剛好讓他看看王爺對我的寵愛,想來這個進度他是滿意的,我哥也能安全些,隻是木棉恐怕已經打草驚蛇,不知王爺打算如何安置他們。”
“為何是安置,不是處置?”
連翹笑了,“因為她以後是我的錢袋子啊。”
百裡謹摩挲着連翹的手,“錢袋子多的事,這個不合适。”
“用用就合适了。”
“你是非要人懷疑你才是幕後主使才罷休嗎?小祖宗,安分些吧,季明他們的腦子都快漿糊了。”聰明人最怕套娃,也最容易多想,連翹本就因果纏身,他隻恨不能将所有過往從她身上斬去。
“他們懷疑的其實沒什麼問題,燕王也覺得我與他心意相通,”百裡謹握緊了連翹的手,連翹知道這是男人想知道,卻永遠不會問的問題,“他不會碰我的,因為我有更大用處,而且他覺得……我是他的神,完美的,受他掌控的……他敏感,多疑,不信任任何人,也不信任我……但他相信他能掌控我,我的過往就是最大的把柄,我的重情就是最大的軟肋,受我‘調教’過的人越多,‘恨’我的人越多,他就越不害怕我叛變,而且,他相信,我一定能夠讓你沉迷于我,卻永遠不可能交心,隻要你知道我的來曆,任何一點小小的質疑都能成為我的催命符。”連翹描述的有些混亂,也有些自己都沒發現的緊繃。
“那就是個玩弄人心,自以為聰明的蠢貨。”
“衆所周知我并不沉迷于女色,為什麼是我不是皇兄?”百裡謹半開玩笑的逗她,抱着她,安撫她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