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不想說,就不說,我會自己查。”百裡謹打斷道,連翹會将一個個棋子送到他們面前,卻從來不會跟他細說這些年的經曆。
“……也沒有什麼不好說的,隻是我知道的也不多,”連翹垂着頭,“三年前,他們綁架了陳将軍獨子,逼迫陳夫人偷出軍防圖,陳夫人表面同意了,回去後卻直接毀約,我也是之後才聽說他們夫妻二人去了,我原以為……此事已經到此結束。”卻不想,有人仍不願放過他們。
楚州與趙州隔的遠,信息傳遞本就困難,隻得隻言片語,具體情況,直至今日,她才知道,“她不可能叛國的,雖然世人不知,可她的确在國家大義和獨子的生命間,選擇了國家,這樣的人,不該在死後還要擔此污名。”
連翹側首低低問,“當年糧道被劫,陳将軍獨子失蹤,你們沒懷疑過嗎?”
“那場戰死我軍慘勝,殿下也身受重傷,我們曾找過陳将軍獨子,查到的結果是走失,當時并來不及發現什麼疑點。”昭禾一戰奠定了禾國的敗局,殿下重傷昏迷,整合禾國,收容将士遺體,安撫軍士和平民,一樁樁一件件全都壓在陛下身上,等緩過神來,縱使有什麼蛛絲馬迹也被抹平了。
“既然如此,你們這次又是怎麼發現痕迹的呢?與其說陳夫人是奸細,不如說她是用于轉移視線的擋箭牌。”
一旦做實,必将舉國轟動,人人自危,如陳将軍夫婦這般英烈都能是奸細,那其他人呢?昭禾之戰過去不過三年,幸存者的傷痛尚未撫平,不說其他人,百裡謹重傷,謹軍損失慘重,哪怕趙州軍也是受害者,兩軍之間會不會立刻反目?
“手段毒辣倒是與三年前燒毀糧草,偷襲風崖關極為相似,三年前抹去一切痕迹,現在又特地翻出來,看來這段時間是真的将人打痛了,”百裡謹道,“三年前的綁架案聽着更像是障眼法,如果陳夫人答應,這場戲就能坐實,她不答應,也已經攪亂了軍心。”
陳将軍夫婦必将把重點放在兵力布防上,甚至可能想過将計就計,可敵人一開始盯的就是糧道。
“糧道和運輸時間一向都是機密,他們又是如何得知,又如何将首尾掃的如此幹淨?”如果不是連翹知道這段極為重要的内幕,無人知道陳夫人曾經受到的脅迫,在“現有證據”面前,等他們找到“推翻”的證據為陳将軍夫婦平反,必然存在一段不短的時間差,足夠敵人做太多抵抗了。
“既然已經搶占先機,就先下手為強,将消息放出去,讓天下人都知道陳夫人高義,大家都不是傻子,想潑髒水,也要看有沒有人信。”
“是,主子,我們打算和趙州軍将領一同複盤昭禾之戰,調查當年所有參與備戰之人,或許能有其他收獲。”
“可。”
事情商讨告一段落後,季明稍稍松了口氣,陳夫人并不是一開始就被安插的奸細而隻是“障眼法”的一環,說明那隻老鼠還是老鼠,隻是不知這般計謀是他想的,還是他另有軍師。
“隻是可惜了這個孩子……”若他還活着,至少能穩住趙州軍十年,十年後不管是他接管,還是已被大昭慢慢的消化,至少不會像現在一樣一軍的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