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婷給連翹把完脈，終于松了口，停一天三頓的藥，但每日的補藥還是不能停，連翹不滿：“我這是心病，不用吃藥。”

“心病是不用吃藥，但你的身體扛不住你的心病糟蹋，”宋婷絲毫不慣着她，“你的初潮還沒來吧？”

“我才十六歲，不着急。”連翹非常淡定，她對自己身體多少有點數，精神壓力導緻發育緩慢，但是這和她不想喝藥不沖突，她現在渾身都是藥味。

“你也知道自己十幾歲，不是行将就木。”

連翹噎住，哪就行将就木了。

宋婷随手拿起梳妝台上的木簪，搖了搖，“連我奶奶都不用這個。”

宋婷随是女冠打扮，卻和樸素沒什麼關系，那頭冠細節處盡顯精緻。

“個人喜好罷了，能說明什麼。”

“那你說說，你還有什麼喜好？不喜打扮，不喜出門，聽說王爺送了你無數珍稀，無一能入你眼，整個姑縣也就一味司空見慣的藥材尚得你一眼，若不是行将就木生死看淡，就是眼光過高目空一切。”

“你想說什麼，”連翹無奈，“我沒惹你生氣吧，宋大夫。”

“我在找茬看不出來嗎？不是說你脾氣不好嗎？這都不生氣？”

“這都什麼跟什麼？”連翹哭笑不得。

“街上可都傳遍了，說你嚣張跋扈，極難伺候，占着皇家寵愛，國公府的小姐說打就打，一聲咳嗽就讓王爺将你接觸過的人都下了獄，鬧得人心惶惶，王府這片地界都沒人敢路過了，就怕不小心污了您老家人的眼。”

“這不可能，”連翹直接被逗笑了，“宋大夫，你這看的是話本吧，聽說你見天的往我家藥鋪跑，是不是那群小子唬你的？”

連翹對姑縣人傳八卦的能力深有體會，她被關了這麼多天，傳言居然還在人的範疇，怎麼也得是禍國妖姬九尾狐的程度才行啊。

“好吧，事實是大夥兒都很擔心你這風吹就倒的身子，感覺多看你一眼都能讓你病情加重，所以最近王府附近連個人影都難見。”

“……這也太，”連翹手指輕點，“茶樓是不是又出新的本子了？倒是辛苦大家了。”

為了維護她的名聲，這回不會把她寫成什麼露水成精吧？“我暫時出不去，勞煩宋大夫幫忙傳個話，這個月工錢翻倍，但是輿論還是得控制控制，我還不至于看一眼就病情加重，還有讓茶樓掌櫃過來一趟，我有個新的本子讓他寫。”

“你怎麼自己不去，”宋婷往椅子上一坐，“我看王爺也沒關着你啊。”

連翹微笑不語。

“好吧，就當你們之間的小情趣，我還是想奉勸一句，男人都是不能慣着的，你也不怕被他關一輩子。”

連翹眨眨眼，走到宋婷身旁的椅子上坐下，為她倒一杯茶，“怎麼，我哥關過你？”

嘩啦！

宋婷一個不小心掃過茶杯，茶水灑了一桌，驚疑不定惱羞成怒目光之複雜，連翹心裡“哦”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