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翹的一次宴會讓姑縣的商戶們嘗到了甜頭,不說那些包了硬菜家裝布景的商戶,就宴會安排的各種小遊戲所設獎品,幾乎将姑縣各種小玩意兒包圓了,姻脂水粉,珠寶首飾,街頭小食,孩童玩具,來者不拒。
他們第一次見識到女人的“購買力”,雖然她們沒有真的花錢,但是她們對這些東西的喜愛是看得出來的,木棉給出的方案有兩種,一種是直接和商戶采買一定數量的商品,另一種是看獎品發出去多少,按數量事後結算。
一部分商戶打算一次賺夠,另一部分商戶則打算看看姑娘們對自家商品的喜愛度,隻是有個要求,發獎品的必須是自家夥計,這種白送人工的木棉當然同意。
當連翹打算給三百女兵招親的傳聞越傳越真時,這些商戶們眼中的精光也越來越盛,尤其是那些設在本地的分店掌櫃,紛紛給東家去信,他們聞到了錢的味道。
那些一次性被包圓商品的商戶們,除了小商戶開張吃三年似的樂開了花,打算加大進貨,那些以為占便宜的大商戶則毀的腸子都青了,隻能花更多的錢去向現場的人打探自家商品的反饋。
“掌櫃的,我不明白,楚州并不富裕,我們當初是被主家發配過來的,便是縣主大人這隻金鳳凰在此築巢,它也變不成梧桐木啊,何況隻是為三百位女兵招親,說的天花亂墜,正經點的人家也不會來啊。”
最多是一些富戶,末流貴族,或是世家為庶子之類的選妻,也許是妾。
“就你這樣還想跟着縣主大人喝湯。”掌櫃的敲了敲夥計的腦門子,他們家是做木材生意的,楚州多山,樹種更是極多,隻是交通不便,且山匪極多,曆來不受主家重視,但是,現在不同了。
楚州,可是百裡家打天下攻的第一國啊!
連翹也在書房見到了帶着黑眼圈的江知州,比起知州,他更像是個文人。
身子筆挺,目光清正,陛下欽點的大昭國第一位狀元,空降楚州知州,還沒經過官場的毒打,就成為一地長官。
不過誰又不是呢,這個趕鴨子上架的時代,多少人脫了盔甲抓起筆,就硬着頭皮管起内政來,江月明好歹讀了那麼多書,文人,聰明的文人,很夠格了。
“江大人如果是為了驅蟲藥而來,這個你可以找木棉商量。”
“不止為此事。”驅蟲藥的事他早就找過王伯他們,還拜訪了多位本地有名的大夫,也請教了王太醫,确定此藥的藥效,及成本,現世面流行的驅蟲藥主成分是禾國的某種植物,受産量和藥效限制,價格一直下不來,且無法全面普及,但是楚州這邊發現的另一種可替代的主成分,也就是大榆樹,它的藥效更佳,産量更高,完全可以成為一款無可替代的低價高效驅蟲藥。
即使其他地方也有大榆樹,受地理環境影響,藥效和成本也不可能比他們更有性價比。
而全大昭國有多少人需要驅蟲藥?不止小孩,很多大人一輩子也沒驅蟲過,光是這一種藥,就能帶活整個楚州經濟,但是,他們的縣主大人,顯然并不滿足。
連翹有些意外此人的經濟眼光,許多讀書人的眼睛都盯着權術上,她便是把方案放他們面前他們也看不到裡面的價值,而江月明他在第一時間就發現了其中的奧妙,如同貓盯着魚,不止咬在嘴裡,還要連骨頭都嚼爛了吞進去。
連翹又想敲打小九了,人家這才是賺大錢的。
“稍等,把木棉和池霆叫來。”她吩咐紅豆,頓了頓,“順便看看張姐姐睡了沒,問問她是否想過來。”
又對清道,“把韓将軍也請來。”
至于季明一直都在一旁站着,小主子這是大手筆啊。
所有人聚齊後,連翹展開大昭國輿圖,點了點楚州的位置,“看出什麼了嗎?”
楚州的地理位置極為特殊,當年整個燕國處于各國的包圍圈中,幾乎與各國都有交界,僅靠兵力防禦邊境就是個笑話,采取美人外交也有一定的不得已因素,它就像心髒一樣,獻出的美人如同延伸出去的血管,與各國的血緣姻親關系,一定程度上緩和平衡了它與諸國的關系。
但當天下紛争一起,它就是誰都想啃上一口的美味果實,若非末代燕王昏庸,若非柳将軍打開城門,昭國在其他幾國反應之前兵不血刃的攻入楚州,這個天下走勢會如何演變還真不好說。
但是當天下一統,楚州的重要性就顯露無疑了。
連翹并不需要多說什麼,所有人的心髒仿佛都跟着跳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