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連翹就被百裡謹挖了起來,塞給她一把劍,美名其曰要看看她劍術進步得如何。
連翹面無表情的抓緊了劍,在第五次被挑飛了劍,第八次手把手貼身教學,第十五次摟住腰,她在下人倒吸一口氣中,一把将劍架在百裡謹脖子上,“我很困,也很累,我餓了。”
百裡謹遺憾的松手,輕描淡寫間将連翹的劍下了,一把抱起她,“是我的錯,帶我的小月亮上街吃馄饨好不好?”
“馄饨?”
這個世界和以前似是而非,尤其是吃食方面,總有一些相似的,每每都能勾起連翹的鄉愁。
前世二十幾年,今生十六年,差不多的歲月,明明已經模糊了許多記憶,楚州卻隻能算她的第二故鄉,而楚州,沒有馄饨。
“你吃過?”
“聽人說過,”連翹打了個呵欠,“你一大早把我叫醒,就是為了讓我吃馄饨?”
“帶你去逛逛京城的早市,不讓你餓點,怕你吃不下。”
你看我信嗎。
對于現在看上去比她更需要治療的百裡謹,連翹除了順從或拒絕以外,對他說的話都聽一半一半。
重新沐浴完,百裡謹揮退下人,拿起梳子為連翹梳頭。
一股舒麻的感覺瞬間襲遍全身,雞皮疙瘩一下就起來了。
她從不知道梳子梳在頭上的感覺會如此的敏感,圓潤而細膩的木梳順着頭皮緩緩向下,男人的手掌很大,骨節分明,指腹和掌心有着厚厚的粗繭,理順她頭發時扶過她的耳後脖頸,粗粝的觸感讓她的皮膚細細麻麻的起了一層疙瘩。
她反手按住他,“侍女的活你也搶。”
“今日才知绾發之樂,小月亮,才想起問你,你行笄禮了嗎?”
哪是今日才想起問,怕是忍到今日才問,連翹平日裡都隻簡單束發,從不绾發,一方面是嫌累贅,一方面是不喜歡。
“未曾。”
“等将連喬尋回,就為你行笄禮,如何?”
“嗯。”
“今日先讓我為你绾發,試試手感?”
“你到時候想為我行笄禮?”連翹說是這麼說,還是松了手。
“有何不可。”百裡謹淡淡道,這人守起規矩來一向靈活。
細細為連翹绾了個簡單的發,斜斜插入一隻發簪,和他頭上發冠上的綴着的寶石是同款材質。
這人,真是……
待更好衣準備出門,連翹确定此人是蓄謀已久了。
“你今日怎麼穿的,如此……”
不但衣裳材質和連翹一緻,還特地挑的淺色衣裳,連翹有些後悔讓池霆都做同款了,這人舉一反三,連翹忍不住再看他一眼,怎麼穿的如此“花枝招展”的。
她後退一步,想轉身回去了。
卻被百裡謹一把拉住,“怎麼了?我穿的不好看?”
“你穿的好看做什麼?”
“如此才能獨占我的月亮啊,畢竟歲數已經不占優勢了。”連翹身邊的人,可沒有一個超過十六的!手下也無不絕色。
連翹啞口無言,感覺自己好像莫名暴露了什麼,她低聲道,“你和她們比什麼。”
說完又覺不對,“讓我動心的又不是你的臉。”
好像更不對,“我又不是因為臉才動心的……”
她抿抿唇,算了,還是閉嘴吧,百裡謹的臉色已經不能看了,“不是說要去吃小馄饨嗎,再不去就晚了。”
一路上連翹越走越慢,頭越來越低,百裡謹不得不停下來,繃不住表情笑了,“你這是做什麼?跟着孤見不得人,嗯?”
百裡謹并不是無名之輩,今日又穿的如此招搖,還一路拉着連翹的手,任連翹臉皮再厚,也有些扛不住了,“我們非得這麼去嗎?”
換在姑縣,流言已經傳遍大街小巷了,她并沒有被人圍觀議論的愛好,“你是故意的。”
“孤就是故意的。”百裡謹摩挲着她的小手,“你要不走快些,孤就抱着你走了。”
“……”隻恨沒帶披風出門,深吐一口氣,知道自己過兩日打算離開,把這人氣狠了,這兩天換着花樣找存在感呢。
就當哄他了,“走吧。”
京城有幸圍觀這一幕的的衆人紛紛揉揉眼睛,不敢相信,這個嘴角含笑的俊秀公子是誰?謹王?謹王長這樣嗎?确定不是哪個府裡的大公子?
那他牽着的這位小娘子又是誰?謹王妃?這年紀是不是太小了些?謹王娶妻了嗎?就這麼牽着人家小姑娘的手……
沒聽說過啊,此前不是說有個小地方出來的,後來又沒娶,認做義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