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剛從軍營回來?”連翹打量着他,這幾日為了安頓整合魏家軍,他常往軍營跑,“等下還要出去嗎?”
“不去了。”
回了屋内,百裡謹取了帕子擦臉,連翹去給他倒茶,天氣一天天的熱了,他們又整日穿着铠甲,“木棉她們這次來京順便帶了一批降火的藥材,都是些不值錢的花草,回頭我讓她們拉去軍營,大鍋煮水每人分上一碗,可别中暑了。”
“不要錢?”
木棉手中的那本藥材冊子,已經被傳成了财神冊了,冊上哪樣藥材不要錢?各大藥材商又愛又恨,愛的是物美價廉,恨的是明明廉價她還要收錢!
連翹從不管她們怎麼做,隻當趣聞,“第一批不要錢,她們還會奉上一筆銀子,當作試藥費,但若效果好,後面大規模采購,可就得你們自己談了。”
“最近戶部訴苦的折子已經積了一茬了。“誰不知道藥材是好東西,尤其剛剛結束戰亂,誰家沒幾個病痛,就連百裡謹和連翹都一身是病,既然不用擔心随便死了,自然想好好活。
楚州多山脈,天才地寶無數,便宜藥材遍地都是,連三歲孩童都能随手拽上幾棵從過往旅客手中換上幾顆糖。
隻能說連翹啟蒙有方,就是苦了其他人。
木棉手中的那本不斷加厚修訂的冊子成了貨真價實的“千金”方,求購者衆,在黑市上一冊難求,無數醫者、藥材商人往楚州方向彙集,消息通過行商旅客傳遍四方,又有無數求醫求藥者湧去。
楚州,聚寶盆之名,漸漸為人所認可,朝廷對它的重視也一日重過一日,扳倒魏國公府和燕王勢力看似最近重心所在,其實也不過是在一大堆國事中的一項而已,隻能說暫時的側重,這個國家每天都在一點點的改變。
百裡兄弟以這顆“心髒”為核心發布了一系列措施,趁着此刻人心可用,更是大刀闊斧。
敢拿喬的世家貴族,看着魏國公府還未流幹的血液都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對于大一統的未來處于旁觀,甚至悲觀的能人異士,看到這群掌舵人的格局和魄力,紛紛蠢蠢欲動,各州軍士和百姓,在各項政策下最直接的受益者,剛剛“認識”完自家大家長,正是熱血沸騰的時候。
看着門前的路越修越長,手裡的銀錢越存越多,缸裡有米,外出有活,身上有衣,隻要勤快就餓不死,隻要關好門就不用擔心半夜被闖入,他們身上就使不完的勁。
太多的大道理他們不懂,但是這種“小智慧”他們卻比上位者更通透,以前打戰、勞役有多重要他們不懂,現在每挖的一捧土,每流的一滴汗,能讓他們的日子過得更好卻是誰都知道的,都不需要官府怎麼動員,他們就幹的比誰都起勁。
他們沒聽過盛世,沒見過盛世,誰讓他們是第一個參與盛世的呢?
這日子才是人過的日子啊,越是體會到大一統的魅力,越是崇拜這些開國者。
“最近有不少文德院學士上折請求為諸位開國功臣著書立傳,編寫開國史。”
“怎麼,受刺激了?”現在市面上可不止原先連翹寫的那兩本人物傳話本了,最火的當屬趙姝兒那本正在連載中的小傳,還有不少受啟發下寫出的各自家鄉,各自崇拜者的小故事,隻要掏點錢,請個書生潤個色,自有那說書人願意講,再不濟自己喝兩口酒壯個膽,往那酒館的凳子上一踩,也有客人願意鼓個掌。
不少原本無名者都有了姓名,更别說各位開國功臣,尤其百裡兄弟和裴樂了,真假故事,香豔故事(咳咳),朝廷再不動手,隻怕野史都要完成好幾部了,要知道許多大佬正事不愛幹,這種小愛好不要幹的太積極。
“那你受刺激了嗎?”
“我受什麼刺激?”連翹想了想,“那個我的‘姑縣紀實’是誰寫的查出來了嗎?”
雖然她的名聲“更上一層樓”,可她要這麼盛的名聲做什麼?趙掌櫃最多在茶樓說些她的小故事,維護一下她的名聲,像這樣寫出一本話本,賣往各地,還是“紀實”,他沒那個能力,也沒那個膽。
“你就隻在意這個?”
連翹不解的看向他,百裡謹輕輕捏了下她的臉頰,“小沒良心的,随我出門。”
“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