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荞将昏迷中的蔺寒時,帶到了基地九号倉。
這是基地安保等級最高的實驗室,等級不夠的人,連靠近這裡的資格都沒有。但霍荞有九号倉的自由出入權。
因為整個基地,雖然名義上屬于帝國皇帝,但裡頭大半都是元帥的跟随者。作為元帥千金,霍荞在基地的話語權不小。
不多久,巫螢晚也來到了九号倉。
彼時,霍荞正将蔺寒時,送進自己在九号倉專屬的休息室。小兵來通報時,她雖微微有些詫異,但仍讓巫螢晚進來了。
“霍小姐,有個東西你忘了,我給你拿來了。”巫螢晚拿出抑制劑。
抑制劑是一種無色透明的液體,被裝在一枚針筒容器中,隻有成年人的中指大小。
霍荞擡起眼簾,望見巫螢晚亮晶晶的小眼神,還有她剛才一路小跑過來時,微微出汗的鬓角和白皙紅潤的面龐,甚至鼻尖上還泛着一點可愛的汗珠。
她将抑制劑接過來,淡淡一笑,“辛苦巫小姐了。”
血族每一任繼承人,都是心地善良、純潔無瑕的人間天使。
霍荞也喜歡這樣單純可愛的小妹妹。
竟然會以為,元帥千金弄不到一支新的抑制劑。
“霍小姐,現在有感覺好些了嗎?”巫螢晚眼神擔憂地打量霍荞,然後突然湊過來,抓住了她的手。
霍荞被她的動作吓了一跳,下意識攥起拳頭,“你……”
“别緊張。”巫螢晚安撫性地沖霍荞笑笑。
然後将霍荞的手心輕輕打開,果然看到了她手心裡縱橫交錯好幾條傷疤,舊傷添新傷。
接而,她拿出随身帶着的修複藥,小心翼翼替她處理傷口,嘴裡漫不經心地解釋着:“你帶走這個奴隸時,我看到你的手受傷了。”
聽到這裡,霍荞心頭微微一動,沒有收回手。
易感期對A屬性人類來說,是一個極其敏.感、又十分脆弱的時期。大多數A,都會選擇尋找安撫對象,以求平靜度過這段時期。
但性格高傲、堅毅的霍荞,卻總是反其道而行。實在心癢難耐,便用暴力手段來讓自己保持清醒。
“霍小姐放心,這個藥是我從小用到大的特效藥,是族長專門令人為我準備的,修複能力超強,保證你的手心将來什麼傷疤也不會留下。”
巫螢晚神采飛揚地說着,像個在向小夥伴炫耀寶貝的小孩。
可霍荞卻一點都讨厭不起來。
巫螢晚替她處理好傷口,然後好奇地在這間超大休息室中轉了半圈,眼神落到了那個奴隸身上,“這個家夥?”
蔺寒時還在昏迷中,被人随意丢在沙發上,甚至一條腿還拖在地上,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
“怎麼了晚晚?”霍荞自然而然地叫她晚晚。
巫螢晚皺着眉,走到那個奴隸面前,蹲下來觀察了他好幾秒,才對霍荞道:“霍小姐是不喜歡他嗎?為什麼還把他丢在這裡?”
霍荞正在喝水,聽到這話,嗆了嗆。
更要命的是,巫螢晚還沒說完:“我也是女A,可每次易感期,我都會去找骨淩刀。”
“咳咳……”霍荞不得不抽了張紙巾。
巫螢晚繼續一本正經說:“他的味道很好聞,讓我很安心、很放松。”
霍荞想起他們是未婚夫妻,這應該也不算什麼。
她望向巫螢晚的方向,此時她正在饒有興緻地打量那個奴隸,一副小孩目不轉睛看螞蟻搬家的專注模樣。
霍荞便端正了态度,道:“他是你的心上人,自然可以标記他。”更何況A屬性人類甚至可以一标多,這在帝國是權力和地位的象征。
“不是心上人,也可以标記啊。”巫螢晚擡起頭來,一臉懵懂,“他的味道可以讓你舒服就好了。”
“……”霍荞終于沒忍住,耳尖泛紅。
她從小跟着元帥父親南征北戰,沒怎麼接觸過男女之情,略有古闆。
她将這個奴隸帶回來的目的,除了喜歡他發情時散發出的、可以令她感到滿足的味道。
更重要的原因是——她發現了那個死在更衣室的軍士B,還被人割掉了臉皮。
經下屬确認,這個奴隸的臉,就是那個軍士B的面容。
“霍小姐,有什麼問題嗎?”巫螢晚眨眨雙眼,像小鹿飲水時偶然的一擡頭,目光清亮純潔。看得霍荞有種自己才是出言不雅的那一個的錯覺。
現在已是傍晚,日暮西山。
夕陽散出柔和的淺金色光線,恰好落在巫螢晚的腳邊。映得她白皙如玉的肌膚中,多了一絲聖潔無暇的光芒。
她不說話,單單無言地站在那裡。望見她的人,眼裡便會有光。
霍荞連嫉妒的心思都不會有。
“……沒、沒問題。”
見巫螢晚并不像開玩笑的樣子,霍荞無奈一笑。然後放下水杯,走去陽台,以避開巫螢晚好奇追究的眼神。
巫螢晚看到霍荞站在陽台上,背對着自己。
她将視線轉移到蔺寒時身上。此時他還貼着那個軍士B的臉,閉眼,微微結着眉,以一副憂心忐忑的神情,可憐地陷在昏迷中。
巫螢晚移動半步,來到蔺寒時的腰際。
“霍小姐是在不好意思嗎?”她的聲音還帶着少女特有的奶音,像甜美的草莓果醬。
“……”
“可族長說,這是每個成年A的必修課。”
“……”霍荞不知該回答什麼。
“最重要的是,不論是ABO哪個基因屬性的人類,都要善待自己的身體。”
巫螢晚解開了這個奴隸腰間的紐扣。
“霍小姐下次想要保持清醒的話,也不要再用傷害自己的辦法了。”
她盯着霍荞的背影苦口婆心,一副關心得不得了的口吻。一隻手卻落在這個奴隸的胯.間。
直到聽到霍荞稍顯局促地“嗯”一聲,她正好将手收回來,唇角的弧度揚得更大了些。
确認了蔺寒時的身份。
彼此親密無間的關系,身體比大腦記得更刻骨銘心。
巫螢晚甚至可以想起,曾經他們共度的那段日子,具體是什麼形狀、哪種味道。
——是一對白天相依為命、晚上親吻zuo愛的假兄妹。
想想也真的荒誕。
就連蔺寒時後來認的假父親,蔺将軍,也從沒懷疑過他的滿嘴謊話。還真以為他是有擔當的好心哥哥,飛黃騰達了,還不忘接濟曾經一起吃糠咽菜、相依為命的妹妹。
巫螢晚起身的同時,霍荞也正好轉過身來,眼神裡還帶着一絲掩不過的難為情。
而她,依舊是那個天真無邪的少女神明。
她笑着道别:“天好像快黑了,我想我要回去了。”
霍荞也沒想留她。接下來,她也有重要的事要做。
“那就改日見了。”
巫螢晚點點頭,笑容真誠,“霍小姐,再見。”
再見?
一會兒就見。
巫螢晚離開基地,将在玻璃房中拿到的、本該屬于蔺寒時的抑制劑,交給接應的人,便折身返回基地。
誰也想不到。
她此行的目的,也是拿到抑制劑。
而巫螢晚後來送去給霍荞的那支,裡面裝着的,是她的純血。
無色透明的、憐憫一切的純血。
此刻,她的純血,應該已有一部分,進入了蔺寒時的體内。
……
送走巫螢晚後,霍荞回到九号倉。
她用巫螢晚送來的那支抑制劑,給蔺寒時注射下去。隻注射了三分之一,他便從昏迷中清醒過來,身體機能也跟着恢複,發情的生理狀态暫時被壓制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