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不是一個睡覺的居所,不是一個裝點溫馨的建築,有時更像一種很特别的感受,是外在忙碌了一天,推開了房門有人在等待的那一刻。
是踏進客廳,看到平常會迎接自己的小貓,正窩在奶奶懷裡,仰着小腦袋轉着尾巴賣萌讨好。
是看到奶奶護着胖乎乎的小貓,撓着小貓下巴,露出真實的笑容。
是當王書譯看到何承将默默的将一切準備好,把人接來,整個心漫溢出的歸屬感。
“奶奶,我們下班了,你們做飯啦?”任由身旁人沉浸在感動中,何承主動走近客廳中的老人,用最親昵的聲音開口。
“回來啦。”正在逗貓的老太太反應沒有那麼靈敏,聽到聲音緩緩擡頭,又沖兩個人笑了下。
這一刻,這裡就是王書譯的家…
在這個家裡,奶奶不會因為吃飯不便利被嫌棄,郭琴收拾完飯菜,何承就會主動推着輪椅哄着老人上桌。
在這裡,老人不用頓頓吃那幾樣菜,她可以嘗嘗兩人下班回來特意買的蒸雞,她可以嘗嘗何承做的蝦仁,也可以嘗到自家孫子拌的涼菜。
同樣在這裡,晚飯後不是無聊的等待睡意的來臨,而是會套上時髦的驅蚊手環,被人推着下樓,在小區的公園消消食。
“奶奶,您不知道,今天要不是您在,書譯這會都去摸别人家的小狗了。”燈光彙聚之處,不見夜晚的安靜,小公園時不時有人遛狗而過。
王書譯跨坐在搖晃的小木馬上,黑亮的眼睛就追着人家大金毛的□□滑過,何承在長椅上坐着,随即裝模作樣告起狀。
“他小時候就喜歡貓貓狗狗。”老太太聽聞,也看向自家孫子,眼睛裡滿是喜歡,是對曾經那個小小的孩子,也是對現在已經長大成人的孫子。
“奶奶,你知道嗎?承哥他竟然怕狗…”
“書譯!”
“之前我們出差承哥還被小土狗…”
夜色未必有多美,夏日的夜晚還有着蚊蟲和灼熱,可是,就是這樣普通的日子,說着最簡單的家常,老太太的臉上始終挂着笑。
因為這是她自打來到a市,最開心自在,也是最充實的一天。
奶奶的房間,安排在朝東的客房,那間客房王書譯曾經住過,但此時因為奶奶的到來,屋裡已經有了不少變化。
床鋪變得更矮,浴室還多了方便挪動的架子,甚至連王書譯都想不到的東西,何承都有安排。
“把從家裡帶的墊子,給床再鋪一層。”雖然何承做了很多,但終究還是會拘謹。
當房間裡隻剩自家孫子和阿姨,老太太才徹底放松下來。
郭琴聽到老太太的話也明白,随即從包裡拿出巨大的隔尿墊鋪在床上。
“為什麼要再鋪一層?”王書譯看着,略顯不解。
他奶奶雖然是用尿不濕,但并不是沒有知覺,根本不需要這麼大的隔尿墊,而且躺在這不透氣的東西上肯定不舒服。
“這是人家家裡,我睡數大了,有老人味,别給人家床鋪弄髒了…”老太太卻有自己的想法。
當時,自家兒子說書譯要接她去住兩天,她是開心的,她想着哪怕是住小出租屋也可以,郭琴還能幫孩子收拾收拾家做做飯。
然而她沒想到,來的車竟然把她接到何承的家,人家那麼大的房子,哪裡都是幹幹淨淨,現在能不嫌棄她,接這麼個病老太太來住,已經是天大的情誼,自己怎麼也不能再給人家添麻煩。
“奶奶,承哥人很好,他不會嫌棄你的,他要是會這麼想,就不會把你接來了。”
王書譯沒有聽完老太太自己嫌棄自己的話,拿過郭琴還沒有展開的隔尿墊,直接抱着老人上了床。
雙腿扶正,真絲的被子搭在老人腿上,看着小心翼翼不敢觸碰,王書譯又把被子塞到老人手上:“奶奶,承哥對我很好,就像家人一樣,你不用擔心這些…”
…
“書譯,以後不論如何,絕對不能忘了人家小哥。”許多交心的話,在夜晚說給老人聽,而老人看着自家孫子,叮囑卻是那樣樸素。
“不會忘的…”而王書譯回應也是同樣樸素鄭重。
這份情誼,等他老了,也不會忘記…
周末,平常少有時間休息的何承,真的把朋友那輛車借來,一大早就帶着一家人出門。
這一天安排的充實又不累,上午去植物園逛了一圈,中午去了a市的老街吃了小籠包。
午飯結束後,何承沒有安排去哪玩,而是安排老人去按摩的店躺了兩個小時。
精油按摩加上助眠的香薰,老人跟郭琴舒舒服服睡覺的時候,兩個人還趁機去附近看了家具設計展。
等老太太精神飽滿醒來,兩個人也帶着甜點回來,一路把老人送到了二人轉表現的二樓。
晚餐則是在a市著名的高樓餐廳吃的,那幾十層的高樓矗立在城市中央,能将城市許多景色納入眼底。
老太太也不恐高,兩個人推着,老人家還敢探頭往外看,活脫脫一個上了年紀的孩子,倒是郭琴縮在餐廳裡不敢出來。
“呦媽出息了,上這麼高的樓。”
餐廳包間裡,穿着新衣服的老太太,在視頻裡也是容光煥發,馮英看着,也不由得露出笑臉。
“出息了,這輩子也算上過天堂了。”老太太拿着手機,也配合着馮英玩笑,那感覺又回到當初那個愛笑愛鬧吃苦耐勞開朗的模樣。
“奶奶笑起來跟你挺像的,你老了之後,大概就是這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