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何承說的那樣，公司不是一個人的，哪怕有何承在其中，與陌生的合作商的初次合作，也有很嚴謹的流程。

何承将事情告知沒多久，公司就派了團隊專門去王茂公司和廠房考察，而王書譯也被何承安排在裡面，大概是想讓他親眼看看質量是否過關。

至于何承跟去則是為了私事…

A市經濟發達寸土寸金，鄰市也有其的影響，各方面都跟着水漲船高，所以王茂公司的廠房，在鄰市下屬的一個縣級市。

那裡的郊區十幾年前建了一片工業園區，屬于促發展的項目之一，成本要低上不少，不少公司都把廠房安置在那裡。

隻是路程相對較遠，高鐵反而會繞路，考察團隊為此，吃了午飯就早早出發。

結果驅車去鄰市花了一個多小時，輾轉到廠房的時候，還是已經下午三點多…

王茂對這件事也是相當重視，算着時間提前就讓人等在廠區外接引，自己也是跟廠長和自家副廠長小舅子在廠區裡等着，絲毫不顧及外面烏沉的天色。

車門打開，與暴雨前沉悶濕冷的空氣相對的，是衆人王茂率領公司幾個管理層，熱情迎來的模樣。

考察團隊有何承在，走在最前方的自然是何承，當王茂與何承握完手後，才看到何承身後穿着西裝，目光生疏陌生的王書譯。

一瞬怔愣之後，随即是王茂裝作若無其事的邀請衆人進廠房。

兩方其實都知道現在時間不早，他們這次的目的是考察，所以進入廠房沒多久，王茂就安排着人開始講解。

而那個人就是黃秀媚的弟弟黃秀權，同樣能說會道，但讓王書譯印象極其不好的人。

當初王茂和黃秀媚的事暴露，包括王書譯奶奶在内，幾乎所有親戚都統一這件事。

王茂那時候事業剛起步，雖然不想跟黃秀媚斷了，卻也沒有強制說離婚，就那麼一直拖着。

直到這事被黃秀權知道了，他以為是馮英他們這邊死皮賴臉糾纏，便帶着自己那群稱兄道弟的狐朋狗友，找上了王書譯原本毫不知情的姥姥姥爺。

他還記得那時黃秀權穿着黃紅色楓葉的花襯衫，說着要是敢耍她姐，以後别想在這住清閑了。

那天王書譯也在，但被姥姥塞進家裡，過程不了解太多，隻記得黃秀權離開後，姥爺馬上騎着自行車就離開，姥姥則是把大門關上，在屋裡哭了很長時間。

不久之後，馮英就不再糾結那些家産，痛快的跟王茂離了婚…

如今過了這麼多年再見，當初還是小夥子的黃秀權，身形已經發福，稀疏的頭發梳的規規矩矩。

而王書譯則已經長大成人，不是躲在大人背後怯懦的小孩子。

黃秀權沒認出他，隻當是考察團隊的人員，笑着跟王書譯說話的模樣，更是充滿了中年人的市儈…

沒有給黃秀權過多關注，王書譯隻是稍微點頭，示意對方可以開始，那模樣堪稱冷淡。

但被王茂叮囑過的黃秀權，仍是低眉順眼的用笑臉作陪，盡心盡力說着工廠的各個環節和設備。

“這是車裁車間，用料都是進口的落葉松方木，高密度夾闆…”

“對，這是cnc加工機器，幾乎都是針對高端市場…

銑型的闆材，我們都是優中取優，造型也有專門的設計師來把控，成品效果…”

前方黃秀權認真介紹，後方考察團隊已經随着時間的變化逐漸區分出主次。

何承是這次牽線人，避嫌沒有參與考察，作為何承曾經的助理，多次跟何承去廠商那考察的王書譯，漸漸就成了衆人的中心。

因為他對考察的流程熟悉，提出的問題更是全面專業無可挑剔，黃秀權對話的人，自然而然變成了王書譯…

廠房内，黃秀權引着衆人查看，二樓休息室，王茂接待着何承，目光時不時就像窗外望去。

許是這麼多年，對自己兒子大多時間都是漠不關心，今天的王書譯對，王茂來說極其陌生的。

人群中王書譯穿着淡藍色的輕薄西裝，整個人高挑清俊，每一句話的落點都是嚴謹專業，甚至在衆人中低頭與人交談的模樣，已經隐隐有了領導者的風範。

早就不在不知不覺中，褪去了他認識的模樣…

“看到書譯這麼優秀，叔叔很欣慰吧？”休息室内，何承靠坐真皮沙發上，咖啡端在手中，目光一直落在王茂身上。

問話時，嘴角略微勾起弧度，卻并不是在笑，更多是審視…

“嗯？嗯。”然而此時的王茂，注意力分散在太多地方，并沒有能注意到何承笑容的區别。

“我認識書譯的時候他就很優秀，在學校裡優秀，做我的助理也優秀。

叔叔不知道吧，他做我助理的第一天，就幫我做成了一個大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