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月過去,馮英已經接受了這個事實,每天照常工作生活,但這卻并不意味着,她接受了兩人的關系。
自從上次偷偷回來之後,王書譯就沒有再打通馮英的電話,聯絡更多是通過範強,或是聽範臨轉述。
馮英則用自己的冷漠,向王書譯表達自己的不贊同…
王書譯知道,範臨每次跟他說,馮英的情況都是經過美化的。
曾經跟家裡人沒那麼多電話的範臨,如今每天都要打一通電話,那是替他打,也是盡力在為彼此周旋。
“那你今年還回去嗎?”年前,範臨問王書譯這個問題,王書譯始終沒有給對方确定的答案。
“今年就先不回去了,我這正好公司有點事走不開。”隻是臨近年底,每次打給馮英的電話仍是一次次挂斷,王書譯還是無奈下了決定。
馮英态度那樣堅決,他也給不了馮英想要的答案,回去反而會讓一家人過不好年…
“也好,我回去好好跟媽聊一聊…”
人的心思總是别扭的,跟範臨打電話的時候,絕口不提王書譯,哪怕範臨主動提及,隻要不是聽到王書譯已經後悔的話,馮英就一副不願意再聽的模樣,知道範臨回來的日子,也不問王書譯是不是一起回來。
可等過年時,範臨拖着行李箱回來,早就等在門口馮英,幫忙拎着行李,眼睛還是不自覺往範臨身後看。
“我哥本來打算回來的,公司有事離不開他。”範臨看着馮英眼中無法隐藏的暗淡,主動解釋了一句。
“對,書譯之前也跟我說了,他那個項目太忙了。”範強看着也幹幹巴巴的補了一句。
但其實,現在這個情況誰都心知肚明,馮英聽了,沒什麼反應,隻是一臉失望的轉身去了廚房,許久,才端了做好的飯菜出來…
而範臨也看得出馮英是怎麼想的,幾個人勉強吃完晚飯,本就不善言辭,這段時間早已不知道說什麼的範強,找了跟戰友下棋的理由,揣了一盒煙出門。
範臨則是第一次在範強不在時,主動走近了父母的卧室。
剛還利索洗碗的馮英,這會一個人在屋裡,就面靠着床頭偷偷掉眼淚。
聽到房門傳來響聲,馮英抹了把臉,裝作若無其事的扭頭,而範臨卻沒有讓馮英起身,隻是自己走近床邊,坐在了馮英身前,又伸手擦了擦馮英的眼淚。
範臨很小的時候,馮英就跟範強結婚,這麼多年範臨的親媽幾乎沒怎麼出現過,範臨對那個女人沒什麼印象,馮英也是真心把從小就懂事的範臨當自家孩子,範臨也是同樣。
隻是性格使然,除了跟王書譯,範臨少有跟人親近的時候,範臨這還是頭一次,對馮英這樣親近…
馮英看這樣的範臨,知道對方是在安慰她,腦子不自覺就想起來沒回家過年的王書譯,眼眶轉瞬間就又積蓄起淚水。
“他是不是不聽你的,不願意回來?”再次粗糙的抹了自己的眼淚,向來堅強的馮英,有着格外滄桑的脆弱,也有着自己的堅持:“小臨,你把他住址給我,我親自去找她。”
“媽,别這樣,他現在其實挺好的…”
等了幾個月,範臨沒有把王書譯帶回來,其實此時不需要範臨答案,馮英已經有心理預設,不願意讓範臨為難,自己早就想好了解決方案。
隻是卻不想,範臨開口反而是來試圖勸她。
所以聞言,馮英立刻瞪起了眼,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範臨,仿佛連最後一個理解她的人也失去了。
範臨看馮英那模樣,也收斂了自己要勸人的話。
其實這些日子,他每天給馮英打電話,卻很少勸馮英什麼,大多數都是順着馮英,但他不是為了賣個好印象,也不是糊弄馮英。
而是這樣的時候,一味的勸說未必能有一個好結果,讓對方有一個人能将想法發洩出來,才有可能潛移默化的改變。
馮英要面子,她覺得這事不是好事,不會把這事說出去,而他爸範強言語少做不到這些,馮英能說話的人,也隻有他。
隻是如今過去了那麼久,即便無法立刻幫王書譯他們說話,也該轉變一些方式。
所以範臨望着馮英,轉而提起那次王書譯離開後,王茂對王書譯做的那些事…
“他有什麼資格管他,從小到大他養過他嗎?現在跑來指手畫腳,孩子怎麼樣跟他有什麼關系,我都沒管,他憑什麼管,md…”
也許馮英性格上可能不經意讓孩子吃了很多苦,可關鍵時候,當媽的本能還是在對方身上體現。
聽到王茂做的那些事,原本精神不濟紅着眼眶的馮英,直接拍着床開罵,整個人因憤怒多了變的有精氣神起來。
馮英罵,範臨就在旁邊安靜聽着,就像以前的王書譯,等冷靜下來的馮英看見這熟悉的一幕,不由聯想到小時候的王書譯。
小時候的王書譯不懂那麼多,一個對他來說是媽媽,一個對他來說也是很重要的存在,卻要在懵懂下,一次次聽着她的埋怨苦水,直到習以為常。
終究是她,做的沒那麼好…
“他怎麼樣了?”罵人的聲音停下,馮英的關心,來的突然又别扭。
“沒事了,都好了…”範臨聽着這才勾唇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