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完一大圈,他将她們帶到山頂的餐酒吧,安排了一頓正宗的法餐,濃濃的海鮮湯搭配蝸牛和法式鵝肝,奶酪和甜點都是女生的最愛。
傅廷恩會将餐盤刀叉替她們再次消毒,東西送上來按各人點的分開擺放,餐後的飲品安排了咖啡和紅茶。就連蘇秘書都難得的體驗了一把被男士周到服務的感覺。
李芷玉忍不住用羨慕的口吻打趣曾閏霞,“小霞,你男朋友真的好細心呀。”小姑娘羞澀的紅了面頰。
如果不是事先李景麟有告知她,并讓她準備禮物答謝,蘇秘書都要懷疑傅廷恩是不是真的愛上了曾閏霞。然而越是感受到他的細緻耐心,她越感到心驚。
如果不是出自真心,也不是為了借機讨好李景麟,那麼真相就隻剩下一個了。一個男人能為了另一個男人做到這個份上,需要多深的感情?
被白雪覆蓋的山谷裡,數十條纜車線路像是從天空放下來的繩梯,每個車廂都是由Gucci\Chanel等奢牌裝飾,寬大舒适的同時無時無刻不在釋放着金錢的信号。
四人乘坐着一個車廂,懸綴于空中,似乎彼此間的距離都拉近了些許,傅廷恩脖子上挂着一個相機,應美女們的要求給她們拍照。
李芷玉向他伸手,“給我吧,我給你倆也拍一個。”她這一路被狗糧塞飽的同時,也對曾閏霞深表豔羨,如果相親對象換成傅廷恩這樣的,那早一點結婚也未嘗不可。哎,可惜啊……
傅廷恩把相機遞給她,很自覺的跟曾閏霞坐到一起,右手圈過她的肩膀,在她的腦袋邊上比了個耶,看着是很親密的姿勢,但基本沒有肢體的接觸。
蘇秘書在一旁看着,用不經意的口吻問道:“小霞和廷恩也認識很多年了吧?”用餐之後,她已經單方面把傅少爺變成了廷恩。
“嗯,四年多啦,”曾閏霞毫不設防,歡喜的回答,“那時候廷恩哥每個周末來找我哥補習數學,我經常做飯給他吃,他可喜歡吃我做的菜了……”
她甜甜的目光看向傅廷恩,傅廷恩回她一個微笑,李芷玉大喊着“别動”舉起了相機。
晚些時候的ins上這張情侶對視的照片引發了大量的點贊和轉發,白雪皚皚的背景,能看到身後有Gucci标志的纜車箱。穿着滑雪服的情侶,女孩擡頭看着自己深愛的人,一臉甜蜜滿足的笑容,男孩高大的身影半擁着她,深邃的眼眸回視着她,嘴角亦挂着寵溺的微笑。這種帶着奢華背景的愛情最能吸引大衆的關注。
蘇秘書看着ins上的這張照片,開始往回查看這個賬戶上的所有訊息。曾閏霞的記錄很詳細,大部分都與傅廷恩有關,蘇秘書的手指不斷滑動,終于,她在兩張照片裡捕獲到了蛛絲馬迹:
一張是在法蘭克福的羅馬廣場,曾閏霞和幾個女同學的合影,傅廷恩和曾閏成也出現在這張照片裡。曾閏成看着鏡頭,而傅廷恩隔着兩個女生,臉龐微微側過去。夕陽模糊了他的眉眼,但他側對的方向是曾閏成的所在。
另一張則是曾閏霞在一個遊樂場的自拍,她坐在公主車廂裡比了個剪刀手,背景是兩個男人在場外等候的身影,傅廷恩将一杯飲料遞到曾閏成面前,而曾閏成伸手接過的同時看向他,兩人的目光交彙,嘴角都挂着笑意。
這一張是幾年前的老照片了,但小姑娘将它作為戀情開始的美好回憶發布在了這個賬号上。即使像素不夠清晰,兩張照片傳遞的信息也不那麼明顯,但結合兩人的表現,真相還是呼之欲出。
蘇秘書煩惱的擰起了眉頭,她跟随李景麟多年,很了解李景麟的性格與作風。他有着上位者強勢的一面,一切以自我為中心,他可以随心所欲的開啟一段情緣,卻又在膩煩之後随手丢棄。說不上有多麼惡劣,不管多美好的東西,唾手可得之後,就不會有珍惜的概念。
也不是人人都會上他的彀,這世間不乏意志堅定神思清明的人,但李景麟不喜歡強求,他習慣交換,“有些事情總要你情我願才有趣味”,所以一開始他對曾閏成也不是勢在必得,隻能說他确實是被上帝偏愛的那一類人,連命運的安排都如他所願。
在他對曾閏成表達的“你我之間猶如兩線平行永不相交”這番意思耿耿于懷的時候,曾閏霞的病理報告單擺到了他的辦公桌前,蘇秘書還記得他愉悅勾起的嘴角,“去,你去問問他,最頂級的醫療資源跟他換一個兩線相交的機會,問他換還是不換?”
曾閏成是怎麼入的局,沒有人比蘇秘書更清楚。
原本蘇秘書也覺得不過又一段交易而已,可奇怪的是,李景麟對曾閏成的控制與在意并沒有随着時間的推移變淡,反而有越發增長的趨勢。她隐隐覺得她首秘的職業生涯隻怕要迎來一場大麻煩。
尤其現在再攪進來一個傅廷恩,傅家可不是随手碾壓的小門小戶,關鍵兩人糾葛還挺深,甚至早于這場交易開始之前。她敲了敲腦袋,首秘是不好當的,什麼事情都要替老闆想在前面。
傅廷恩的心思她基本能确定,就是不知道曾閏成是什麼個想法?
這男人看着單純,但有時也看不透他,至少她就沒有看明白,他對自家老闆到底有沒有那份心思。
說沒有吧,他一直很溫順。老闆脾氣不小,曾閏成偶爾有賭氣的時候,像上次改他的用工合同,算是他難得給臉色看的一次,整體算得上逆來順受,這幾年也沒出過什麼幺蛾子。
可要說有吧,他看着總是淡淡的,完全沒有以往那些人的要死要活,讓她頭疼該怎麼打發。也沒有那些牽腸挂肚的行為,電話打到她這詢問行程去向。就連宋奕,都會時不時聯絡她,探聽老闆動向,曾閏成卻是一次都沒有過。這表現可以說是懂事,也可以說是不在意。
她是盡職盡責的打工人,決心要解開這個疑惑。第二天一早,蘇秘書很早就開着門留意樓梯間的動靜,聽到熟悉的腳步聲後,她穿了地闆襪偷偷跟在後頭。
透過basement的厚重木門與牆壁之間的縫隙,她看到曾閏成仍穿着寶石藍色滑雪服,腳上卻是一雙嶄新的深藍色滑雪靴,手裡抱着一塊黑色飄雪花的單闆,正低聲說話,“……我昨天學會了前刃推坡,但換刃還不是很靈活。”
傅廷恩扶着他坐上雪地車,擡起頭眼神凝視在他臉上,嘴角帶着笑意,語氣十分溫存,“不要害怕,換刃就是找準時機,直闆變橫闆的時候要及時換刃。”
“嗯,我今天試試,單闆确實比雙闆好玩。”曾閏成的表情同樣柔和,且多了幾分生動。
“我今天如果回得早就去看你滑,要一直待在初級道知道嗎?”
“嗯,知道了。廷恩,拜拜。”
她看到曾閏成在雪地車上向傅廷恩揮手說再見,眉梢眼角的笑容,讓她的心一下子沉了下來。
盡管兩人的對話沒有任何暧昧可言,可那種輕松自然的氛圍裡透露出來的親密與契合,經曆過的人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