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震請的海鮮大餐,從藍鳍金槍魚刺身、阿拉斯加帝王蟹到咖喱大波龍、澳洲黑鮑應有盡有,曾閏成的食量和娜娜等同,應該還略有不如,傅廷恩幫他剝龍蝦、除蟹殼,十分細緻周到。
他和肖震喝威士忌,又起身到吧台親自給曾閏成和娜娜各調了一杯低度數的雞尾酒。
娜娜羨慕得不得了,“這麼好的男朋友哪裡找的?”她内涵了一把肖震,肖震隻在一邊坐着笑,完全不會招呼她,跟那個時候伺候袁立雅簡直兩碼事。
曾閏成擺擺手,“不是找的,是别人調教出來的。”他答得一本正經,傅廷恩勾起嘴角,回了他一個“你等着”的眼神。
肖震又把眼睛捂上了,娜娜哈哈的笑起來,邀請曾閏成幫她拍幾張照片。其實她帶了自拍杆,但是自拍他拍還是有區别,她想混熟一點,看曾閏成會不會同意讓她拍幾張照片,這樣她新視頻的賣點就有了。
曾閏成對這個自來熟又愛笑的女孩很有好感,尤其看了她經營的賬号,覺得這種努力靠自己賺錢的女孩很值得佩服。其實他和肖震坐一塊也有點小尴尬,兩個人都盡量避免眼神的交彙,于是和娜娜起身,吹着海風,拍着照片,慢慢走開了。
肖震這才長長的呼了口氣,仰頭灌了一大口威士忌,“我跟你說,曾老師坐這裡我都沒敢大吃大喝,始終有老師的威嚴感籠罩着,實在念書那會他也不兇。”
傅廷恩笑起來,“你這是固有印象。其實他很好,很溫柔……”
肖震伸出手掌壓住額角,“打住,我求你了,我今天受到的刺激已經夠多了。”他迫不及待追問,“廷恩,你什麼時候跟曾老師走到一起了?”
“你還記得淩倩生日那次嗎?”傅廷恩提醒他,“我說我喜歡男生……”
肖震一臉不可思議,“難道你從那個時候就……”
“其實不準确,我不是喜歡男生,我是喜歡他。”傅廷恩的目光追随着沙灘上那道熟悉的身影。
肖震吸了口氣,“難怪立雅一直說你有喜歡的人。我還說不可能,我怎麼不知道,原來……竟然是真的。”他驚訝得又灌了一口酒,“老大,你真是瞞得夠深的。”他從沒想過傅廷恩竟然真的喜歡男人,他倆可是交換過不少“珍藏”雜志的交情。
“你跟立雅分了?”傅廷恩記得大一的時候肖震還和袁立雅在一起,兩人都申請到了新加坡的大學,第一年聚會兩人還如膠似漆。
說起這個話題肖震更是猛灌一口,直接把一杯都喝完了,臉上也閃過幾分陰郁,“嗯,分了,她把我綠了。”
“呃……”傅廷恩有點不知道該怎麼安慰,感情上的事從來都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隻能拍拍他的肩膀。
肖震反倒搖搖頭,“沒所謂。世界這麼大,女人這麼多,男人有了錢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新加坡的學制更短,肖震已經進入家族企業,開始社會人的生活了。
他喝了一點酒之後,打開了話匣子,跟傅廷恩交流了一下恒雅幾個同學的近況,“你說起淩倩生日那次,我倒想起這個小公主來,聽說她在美國玩得很開,經常參加多人運動。上次家裡還讓我跟她相親,簡直沒把我笑死……”
國外的大學生活豐富多彩,各種活動聚會層出不窮,如果沒有自控能力,在酒精、毒品的加持下,很容易滑入堕落的深淵。
傅廷恩看着遠處曾閏成的身影,頗為感慨,雖然愛他的路充滿了艱辛,也有痛苦,但也正是因為有他的存在,他的心裡始終有一根底線,覺得自己不可以變成那樣的人。不可以變成會讓他鄙視唾棄的人。
傅廷恩和肖震喝完兩杯,起身走到沙灘上,鹹濕的海風帶來舒适的涼意。他走過去牽起曾閏成的手,他也回握住他,兩個人邁步在溫軟的細沙上,海水沖刷着腳背,海風拂動着發梢,兩行腳印逐漸遠去,娜娜在他們背後舉起了手機。
傅廷恩回到酒店,剛把娜娜拍的這張照片傳到ins賬号上,不到五分鐘,江永安的電話就打了過來,“舒服呀,去迪拜度假了是吧?也不帶上我。還穿情侶裝,啧啧啧,這照片誰拍的啊?拍這麼美型!”
“那可不,百萬粉絲博主,拍照肯定是專業水準。”
随着這通電話還發過來一張照片,點擊打開,是江永安跟一個男生的接吻照。仔細看,這個男生是萊昂。
“跟前男友複合了?”
“他老來找我,最近又沒什麼新對象……我可沒有你狠心。”
傅廷恩輕咳一聲,江永安會意,立馬轉了話題,“怎麼?就允許你撒狗糧,不能讓我得瑟一回了?”
“我可沒說不允許,不過吧,你這照片也拍得挺好,不知道發給你姐看看,她感覺怎麼樣?”
“操!傅廷恩!你敢!你你你……”他‘你’了半天,估計在撤回。
“晚了我已經保存了,回頭我把航班号發給你,準時來接機!遲到後果自負啊。”傅廷恩挂了電話,把靠在床頭抽煙的曾閏成攬進懷裡,兩人在煙霧彌漫中接了個長長的吻。
“江永安是你最好的朋友?”曾閏成開始嘗試去了解傅廷恩的生活,江永安他見得最多,但是以傅廷恩的性格朋友應該很不少。
“嗯,”傅廷恩點頭,“當年我在牛津他在劍橋,經常一塊玩,他追求過我,但是我說沒感覺,他也就算了,拿得起放得下。之後我們就是兄弟了。”傅廷恩對曾閏成是從無隐瞞的。
曾閏成在恒雅隻教過六班和七班的數學,江永安在八班,校園裡可能打過照面,但是不熟,後面一次次的接觸才慢慢了解,覺得他是很健談很開朗的人,“為什麼沒感覺?其實他不錯。”
“沒感覺就是沒感覺,閏成,你知道嗎?”傅廷恩将他摟在懷裡,輕啄着他的眉眼,“當你走進我們教室,我看見你的第一眼,我就喜歡你。”
曾閏成無語望天,“那時你才多大?太早熟了吧?不是,一點性别障礙都沒有嗎?”
“是你晚熟好不好?”傅廷恩得意的笑,“不過不晚也不能便宜我,再說這事其實跟性别沒有關系,隻跟人有關系,後來我在劍橋……”完了,說漏嘴了。
曾閏成将他推開一點,似笑非笑的睨着他,“劍橋怎麼了?說呀。”他愛慘了他臉上的這種表情,最銷魂莫過于原本清冷的人為你愛恨嗔癡,他恨不得将他揉進心口,隻能以吻代吃将人吞入肚裡。
曾閏成被他親得透不過氣,使勁推開,紅着臉在他背上拍了一掌,“别想蒙混過關啊……”
傅廷恩沒想蒙混,無比滿足的摟他在臂彎,低聲道,“後來在劍橋其實有不少男生追我,有幾個長得也挺帥的,但是試了一下都不行……所以不是性别的問題,是人的問題,不是你就不行。”
曾閏成揪他嘴巴一下,“這小甜嘴……”卻也忍不住湊過去親了親他的唇,眼眸裡倒映出來的仍然是五年前的那張臉,璀璨的笑容一如當年,這仍是當年他揉着頭發稱贊的百分男生,當時就在想這麼優秀的男生最後會便宜了誰?萬萬沒想到是便宜了自己。
傅廷恩在這段感情裡沒有自信,其實曾閏成又何曾有呢?他覺得他的廷恩真的無一不好,反觀自己……他甚至不敢去回想那個人以及與那個人相關的事。
低沉溫暖的聲音仍在耳畔回響,“至于障礙是真沒有,後來我看到很文藝的一句話:見到你的那一刻,我的心裡有一場海嘯。我想這是寫我的體會。”
傅廷恩低頭看向臂彎裡的人,感謝上天的厚愛,美夢成真,能擁他入懷。而多年的深情,直到今天才有機會剖白。
曾閏成回他以深吻,兩人在燈火闌珊中,用身體熱烈的向彼此傾訴着愛意,十指緊扣的一起邁入歡愉的殿堂。
他們在迪拜停留了三天,中間有一天是傅廷恩的生日,他們約肖震和娜娜吃了個飯,也沒說生日的事情,沒想到肖震卻記得,偷偷安排了生日蛋糕。年少時候的感情總是特别純真一些,四個人度過了一個愉快的夜晚。
回到酒店房間,傅廷恩問曾閏成:“我的生日禮物呢?”
“明天上街補給你。”這兩天兩人光顧着膩歪,都沒有出門采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