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向晚開門進來時,穆臨溪已經在牆角當了十幾分鐘蘑菇。
“怎麼蹲在這裡?”
穆臨钰的手上拿着一筐綠瑩瑩的葡萄,手中還捏着一個。
穆臨溪很自然地接受姐姐投喂,起身接過籃子吃了幾個後才解釋道:“她不和我說話,然後淩星竹說她去試試,我就在這裡等。”
她把姐姐上下打量了一番:“你怎麼這麼憔悴?”
穆臨钰雲淡風輕道:“熬了幾夜做了點東西,不打緊。”
穆臨溪哦了一聲:“那晚上我想和你說說話。”
“嗯。”
秦向晚背對她們,目光落在書架上,就好像沒聽到她們兩個說悄悄話一樣。
淩星竹出來之後隻說:“她答應了,說我們可以一起見她。”
又指了指穆臨溪:“我們兩個。”
穆臨溪:!
穆臨溪跟着她穿過書架,這時候女人已經坐在了椅子上,頭發撩到後面,露出的面龐有些蒼白,但很标志。
她擡頭看了穆臨溪一眼,接着又是一眼,低頭嘟囔了一句什麼。
接下來的時間,她雖然性質仍不高,但終于有了回應。
能有這麼個缺口就行了,穆臨溪不去問以前,态度很溫和的講了講現在的事。
“我看過你發的那個視頻。”女人說:“還拍了《桃夭》?”
“嗯,我們倆一起拍的。”
穆臨溪拿不準她的态度,她對那套作品是很滿意的,如果作者覺得不行的話她會有點失落。
“哦。”女人不置可否地從辦公桌下掏出一大疊紙,放到桌上還發出了“啪”的一聲。
紙上的畫面在眼前一閃而過。
“那是什麼?”穆臨溪問。
“以前的圖。”女人随手翻了翻,“人物設定分鏡稿之類的。”
“但都沒什麼用了。”她把東西往前推了推,“你們想看就看,不想看丢掉吧。”
丢掉是不可能丢掉的。
穆臨溪觑着她的神色,把那疊散開的紙攏了攏,在旁邊的工作台上坐下。
雖然都是幾年前的手稿,看起來十分潦草,但畫風和現在流行的那些看不出多少年代差。
《桃夭》的畫面被評價很有電影感,穆臨溪看得很順,一邊看還一邊和淩星竹讨論,聲音放得很小。
在分鏡草稿上能看到許多修改的痕迹,一兩版和現在的差别,很多時候在旁邊的批注中也能體現。
那些批注,穆臨溪看得出來是姐姐的字迹。
她看着這些草稿,仿佛能看到兩個人在這裡讨論的畫面。
淩星竹看圖的速度很快,過了一會就沒看了——她還是更喜歡看成品,對讨論過程沒什麼興趣。
見穆臨溪沉浸其中,她和辦公桌後的那個女人對了個眼神:
看吧,不會有人比她更适配這個角色的。
穆臨溪将那一沓紙看完,一擡頭,看到淩星竹捏着筆低頭好像在寫東西。
于是抱歉的話語被好奇給沖了下去,她把椅子挪過去,探頭:“你在寫什麼?”
工作台的畫闆下面确實有筆和橡皮,但這個紙好像是……打印紙?
淩星竹沒有擋,給她看了一下紙上的内容。
是個穿着古裝的小女孩,按理說應該挺可愛的,但……
“她身上為什麼長觸/手,等會臉上會出現一堆眼睛嗎?”穆臨溪真誠發問。
“這不是邪神。”淩星竹把紙張折起來,偏過頭低聲說:“是我畫的不好。”
“我也沒說畫得不好——不,别撕掉啊。”
穆臨溪按住她的手:“好了,對不起嘛…那我也畫一張,讓你看看不超過五十分的畫力!”
……倒也用不着說的這麼凜然。
她這話讓坐在後面的漫畫作者都疑惑的看過來,不知道她們倆這是在演哪一出。
淩星竹一隻手捏着紙,另一隻手不自然的勾着,兩人幾乎要擠到一起去。
她隻能妥協:“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到那邊去畫吧,我要被擠下去了。”
穆臨溪馬上收了手。
淩星竹把紙放回桌子上,手指無意識的撫了一下手臂。
把這畫面盡收眼底的漫畫家:……
她有點想開抽屜,但是忍住了。
穆臨溪伏在工作台上慢慢塗畫,她不是很擅長畫畫,好在剛才看了不少設計稿,畫一點兒還是可以的。
房間裡安靜下來,隻有空調的聲音在整個房間裡回蕩。
穆臨溪畫了個昂首看桃花的構圖,水平如她所說,差強人意。
淩星竹:“五十分……你這分數是老師打的?”
穆臨溪:“我姐姐打的。”
淩星竹又認真看看這幅畫,覺得并沒有低到五十分的程度。很可能無盡夏隻是一時惡趣味發作,卻被她當了真。
但看着這張畫,她的内心收到了沖擊,所以也就沒說什麼,安安靜靜的把自己那張畫收了起來。
下午還算和睦,到了晚上,穆臨溪同穆臨钰談話。
主要也是有關人情的一系列問題,小混沌那些話對穆臨溪也不能算完全沒造成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