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為什麼,她怎麼知道!
心口在抽痛,喉嚨裡的癢意越發明顯,餘清歡拼命摳着自己的嗓子,卻摳不出個所以然。
顔胥站定在她面前,居高臨下地看着她。
不對,此時此刻已不能再說她是顔胥。
她每走一步,相貌就會發生一次變化,從白面書生變到妙齡少女,又從成□□人變成三歲孩童。
随着她的不斷靠近,餘清歡心中的鈍痛感也越來越明顯。
疼,卻不是普通的疼。
那種既酸又澀的感覺,叫人莫名想哭。
“是不是很意外?”她站在餘清歡面前一步的位置,重新變回一開始的那個顔胥,“餘妹子,下次說話背着點人說,别當事人聽見了。”
她打了個響指,廚房中的屏障被解開,露出桌子角落的森森白骨。
餘清歡咬緊牙關,瞪她并不說話
沒了遮擋,這竈台之下,柴堆旁邊,以及鍋爐裡的白骨與人肉也顯現了出來,骨頭是零碎且新鮮的,上方的肉還未剔除幹淨,看起來那人剛死不久。
這個體型看上去像是個成年男子,莫不是.....
“你,把他殺了?”餘清歡忍着心口的疼痛,咬牙切齒地擠出一句話,“殺人償命,你就等着吃牢飯吧!”
“我早就不在意這種事了。”顔胥笑笑,一隻黑色小蟲從廚房角落爬出,被她放在手心上,“我隻是想喂飽我的小寶貝而已。不過你和那個男人一樣,都沒法喂飽它呢。”
“男人?”餘清歡下意識看向顔胥身後的白骨。
她饒有興趣地看着餘清歡猙獰的臉色,笑的非常開心。
“對啊,你們名門正派真有意思,我不過是說兩句甜言蜜語他就要同我結為夫妻,我亦不過是說兩句和離的玩笑話他就要跪下求我别走,我還以為這次終于能喂飽小寶貝了,沒想到才吃兩口就沒了。
不過,他也并不算毫無用處。若沒有這窺心鏡,我也不知道接下這任務的人是久鶴老頭的弟子。”
餘清歡閉目不說話,開始暗暗調動内息試圖沖破結界。
“放心,你逃不掉的。這是我特意為你修改的陣法,它正好能克制住你的火靈力。”她眯起眼,周圍的結界再次發生變化,小黑蟲抖抖翅膀,又鑽回她的袖子裡,“畢竟你肚子裡的東西,可比它值錢多了。”
清水化作長鞭,在她臉上甩了一下,餘清歡悶哼一聲,水流順着她的頭發濕濕嗒嗒地落下。
她說了半天都不見對方回話,心裡有些煩躁了。于是在上前兩步在餘清歡面前蹲下,伸手捏住她的下巴。
“喂,你剛剛沒聽見嗎,你現在老老實實投降,把你肚子裡的東西挖出來給我,我還能留你個全屍。”
“顔姐姐。”方才一直沉默不語的少女突然擡起頭,咧嘴一笑,“你特意為我布置了這麼厲害的結界,我很感動,但是你似乎忘了最重要的一點。
抓到俘虜之後,記得先搜身。”
顔胥顯然也沒想到餘清歡竟會說出這樣的話,說時遲那時快,便是在她愣神的這一刹那,小廚房之中白光一閃,空氣中的靈力以餘清歡為中心迅速旋轉,産生了強大的靈力場。
再一眨眼,她竟已經消失在了廚房之中。
“真有意思。”女子緩緩站起,陰恻恻地盯着餘清歡消失的方向,“竟然在我面前偷偷玩這些小動作。”
靈力漸漸平息,火光也随之消失不見。
隻有站在森森白骨之上的女子不爽地拿起了一個大餅,把它狠狠扔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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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我就說這乙級任務絕對沒有這麼簡單!還好提前畫好了傳送符,不然就真完蛋了!”
茂密的樹林之中,餘清歡正騎着葫蘆逃命。
她頭發亂了,衣服也破了,全身上下就沒有一個地方是幹淨的,就連街邊的乞丐都比她看的齊整。
“得再快一些。”少女咬牙坐起,忍着心中的痛感雙手掐訣催動體内靈力,想要再給葫蘆添點動力——
下一瞬,一向聽話乖巧的碧玉葫蘆就給她表演了個原地變小。
“啊啊啊!”
餘清歡手忙腳亂地握住碧玉葫蘆,在下墜的同時還不忘護住自己的臉。
她怎麼就忘記了,她那點靠吃豆花攢起來的靈力總歸就那麼點大,剛剛用傳送符的時候就已經用光了。
然而預想中的疼痛感并沒有傳來。
餘清歡撐着身子勉強坐起,正要納悶自己怎麼運氣那麼好剛巧掉到了個軟墊上,就聽見身下“墊子”發出了一聲細微的輕呼。
她趕忙起身,低頭探他的鼻息。
“師兄?”
淩奚并沒有回答她。
餘清歡坐在旁邊看他,隻覺得有種說不出的古怪感。
他明明就躺在那裡,可周圍的氣場卻讓她覺得比從前的任何一刻都要陌生。
她猶豫片刻,最終還是朝他伸出了手。
就在她即将碰到他臉的那一刻,一股強而有力的即将将她的手指打了回來,少女痛呼一聲,重新坐回原來。
而方才一直萦繞在她心口處的鈍痛感,也在這一瞬間達到了巅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