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音音抓着顔清的手搖了搖,撒嬌道:“師父最看重的可是師姐你,師姐何必妄自菲薄。師姐你快去吧,若是師父給了師姐什麼好東西,師姐可不要忘了我呀。”
兩人一邊談話,一邊走着,在某個瞬間,顔清恰好與江棄擦身而過。
江棄一霎間腦袋空白,心裡卻莫名酸澀起來,身體像是有自己的意識,不由自主地緊緊跟着少女走進了山頂一處清幽居室。
顔清走進正室,老老實實給師父請了安,還不待師父開口,她先問道:“師父師父,昨日那饴糖效果如何,我加了安神的藥草,您休息得可還好?”
玄天宗掌門衡道子身着古樸道衣,半白的頭發一絲不苟地挽進發冠,額頭深深的皺紋令他神情愈發莊重嚴肅。
聽到顔清的關心話語,衡道子不言苟笑的面容微不可察的柔和了一絲,卻還是斥道:“莫要再胡鬧,多把精力用在修煉上方為正事。”
顔清很苦惱,她是有一直在好好修煉的,可就是學不會,這能怎麼辦。
為此,師父還專門給她求來一個參與試煉大賽的資格,可是最後……最後她還是辜負了師父的期望。
也不知當初師父看中了什麼要收她為嫡傳弟子。
類似的話顔清從小聽到大,但她知道師父也是為她好,從來沒有不耐煩,連聲答是,而後問道:“師父,您找徒兒何事?”
衡道子撫了撫胡須,面色凝重:“想必你也聽說了,歸星宗宗主玄正仙尊于前日夜裡,命散紅蓮火海,其徒葉非修也身受重傷昏迷不醒。”
歸星宗淪為火海煉獄的消息一夕之間傳遍整個修仙界,顔清自然是聽說了,但相傳始作俑者是焰魔季遙……
顔清遲疑了一下,小聲辯駁道:“師父,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季姑娘不是這樣的人……”
衡道子打斷顔清:“這女魔頭行事愈發乖張兇戾捉摸不定,從金光門開始,到太微、天機、北落這些門派……這些年,命散焰魔之手的數不勝數,如今就連歸星宗都逃不過,不知何時說不定就輪到我們了!現在仙界人人自危,我們不能再坐以待斃。歸星宗僅剩的門人已經在仙界廣發号召,要聯合衆仙門一同前往魔域追擊圍剿焰魔。”
“如今乃多事之秋,我們玄天宗也避不得。”衡道子看向這個過于天真爛漫的徒弟,終是下了決定,“清兒,為師決定派你與音音一同前往,也是時候該讓你們下山曆練一番了。”
顔清打從心裡抗拒,她弱弱反抗道:“師父,我不行的,我,我不想去……”
衡道子容不得她拒絕:“此事為師意已決,休要任性。”
“不必太過憂心此行,”見顔清一臉忐忑不安,他緩了語氣,手一揮,手中憑空出現一枚流雲玉墜,“此乃我們玄天宗的祖傳聖寶,如今為師将它托付于你。”
玉墜兀自飛到顔清面前,顔清像被吸引般,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指尖輕點,相觸的那瞬間,玉墜散發出溫暖的白光,顔清心底似乎也跟着溫暖了起來。
流雲墜輕輕飄到她的掌心,她的心裡突然浮現出一道來自玉墜的感應。
衡道子撫了撫胡須,神色帶着一絲滿意與欣慰。
果然沒有看錯,他這個徒弟,心思純淨,善良寬厚,是最适合繼承這枚流雲墜的人。
“清兒,流雲墜有靈,已認你為主了。你身負渡化除魔的純淨靈力,今後由你來執掌流雲墜,定能發揮出它最大的作用。”
流雲墜自開宗祖師傳下,一代代傳于嫡傳弟子,每任主人最後大都成為了下任掌門。這一代嫡傳弟子裡,顔清是最适合流雲墜的人選,但她修為尚且淺顯,衡道子隻希望此次一行,他最愛護的徒兒能有些許長進。
若是能跟随衆人把焰魔除去,這便是天大的功績,待她掌管玄天宗時也能多些助力。
衡道子眼裡有顔清看不懂的深沉,他語重心長道:“清兒,不要讓為師失望。”
随着衡道子這一聲落下,眼前這一幕又如進陣時那般,水波層層蕩開,變得模糊扭曲。
再一次從眩暈中睜開眼,江棄眼前場景已經變成了新的一幕。
他下意識追逐白衣少女的身影,就聽到她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她的聲音有些低落:“師父想讓我和你一起去魔域附近追查季、焰魔的下落。”
比起顔清的低落,她對面的段音音明顯激動高興許多。
“真的?師父可還說了什麼?”
顔清把流雲墜拿出來,歎了口氣道:“師父還給了我這個,說讓我用它來除魔……”
這個流雲形狀的玉墜讓顔清想起凡入門弟子皆知的玄天宗立派史。
傳聞師祖每日于缥缈峰小憩,有一日醒來後見天上流雲漂浮,清閑自在,心中大悅,遂有感而入道,創立玄天宗。
顔清聽聞這個故事後,最大的感想是,師祖不愧是師祖,輕而易舉就過上了她夢寐以求的生活。
她實在沒什麼大志向,平日裡最大的愛好就是搗鼓搗鼓廚藝,做好吃的東西分享給在乎的人吃。
最大的人生追求,就是同師祖一樣,可以每日賞着美景小憩而眠,過得悠閑自在。
可惜她作為宗門裡最大的師姐,無論修為如何,總得努力給師弟師妹們帶頭做個努力修煉的刻苦表率。
看見顔清手中的流雲墜,段音音歡欣的表情頓時蒙上一層陰翳。
她抱着最後一絲希望問道:“這玉墜是因為此行有危險,所以師父暫且借給師姐用的嗎?”
顔清搖了搖頭:“師父說,它已經和我認主了,可我還不是很會用。”
段音音盯着顔清看了一會,臉上重新浮現甜美的笑容:“我就說了,師姐果真比我還得師父器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