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予行卻徑直走到桑蒙身邊,低頭看她的臉,白皙臉頰上清晰浮現着四根指印,程予行牙咬得咯咯響:“我幫你報警,這裡有攝像頭,人證物證俱全。”他一邊拿出手機真的要撥号。
唐翎傻了,幾乎立刻就要哭出來的樣子,她撲過來抱住程予行的胳膊:“四少,你這是幹什麼呀,我才是你女朋友呀......”
程予行甩開她,神色冰冷而譏諷:“我碰過你一指頭?你就敢說你是我女朋友?”
“可是,可是,”唐翎踟蹰着,期期艾艾道,“你說我是你的小天使呀......”
桑蒙錯愕了半天,完全搞不清什麼狀況,但是聽到這裡真的實在忍不住,很不厚道地“撲哧”一聲笑了。
程予行臉色鐵青,氣得手都在抖,号都撥不出去。
本來沒有程予行突然冒出來,桑蒙是不會輕易善了的,她不主動與人交惡,但也不會由人羞辱。
可作為唐翎“男朋友”的人這般仗義執言,她倒不好意思計較了。
桑蒙斂住笑,拉住他舉着手機的手:“算了,我不想把事情鬧大。”
程予行狠狠瞪她:“你一個法學博士,就這麼讓人欺負?法律學狗肚子裡去了!”
桑蒙一愣,他怎麼知道她學法的?他又怎麼表現得比她這個當事人還激動?他不應該是唐翎那國的嗎?
桑蒙疑惑了,可看他還是執意要報警,隻得牢牢抓着男人的胳膊,并對哭得肝腸寸斷的唐翎說:“你跟我道個歉吧,道個歉就算完了。”
唐翎的世界在這一瞬間崩塌,她哭哭唧唧不願道歉,可是在程予行冷冷瞪她的眼神下,她還是很快搞清了局勢,她低頭咬牙切齒地對桑蒙吐出三個字。
桑蒙點了點頭,程予行卻不依不饒:“大點聲!聽不見。”
唐翎又大聲道了歉,哇地捂臉跑遠了。
程予行這才反手拉下桑蒙還搭在她胳膊上的手,将她往自己的車邊帶。
“哎哎哎,你幹嘛?”
桑蒙被這反轉再反轉的局勢弄得懵圈,這是先幫理不幫親轉頭再修理她麼?
“去醫院!”
“啊?”桑蒙怔愣間已經被塞進了車裡。
程予行已經側身過來給她系安全帶。
“不是,這什麼情況,你太誇張了吧?一個巴掌去什麼醫院啊,我哪有那麼嬌氣?不是,我跟你也不熟啊......”桑蒙幾乎要語無倫次了,要不是他剛幫了她,他又是個名人,她真以為他要綁架她了好嗎!
汽車風馳電掣很快停在醫院門口,桑蒙覺得無比尴尬,這到底是什麼路數?還是她離開祖國太久,不太跟得上國人的思維行為模式?
程予行的怒氣也在車輛飛馳中漸漸熄滅。
他腦中轉過千百種畫面,每一幀都是他遠遠跟在她身後,悄悄地瞧,偷偷地看......他忽然之間一個激靈,猛然意識到--她,坐在他的車裡。
程予行後悔得想撞方向盤,如果早知道她今天會坐進他的車裡,他應該換一輛新車,一輛沒有任何人坐過的,隻為她保留副駕駛的新車。
他還應該問一問她喜歡什麼車,她喜歡什麼他就買什麼,隻為她一個人買,隻給她一個人坐。
他直勾勾盯着桑蒙瞧,眼神變幻萬千,一忽兒心疼她臉被人打了,一忽兒又竊喜她坐在他的車裡,離他這樣近。
曾經他跨越千山萬水想見她一面,跟她說一句話都是奢侈,如今這樣簡單就能坐在一輛車裡了。
這算不算柳暗花明又一村?
桑蒙被瞧得直發毛,她慣來是個見過事兒的,可也被程予行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這人的症狀簡直類似人格分裂。
她試着小心翼翼地開口:“那個,小程總是吧?我們上次在酒吧見過哈,我呢,确實是徐進的朋友,你是看他面子幫我的對不對?呵呵,真是謝謝你啊,那個醫院真不用去,一點不疼,我皮膚敏感碰一碰都會紅,其實你女朋友下手也不算重......”
“她不是我女朋友!”程予行不滿地反駁,又蹙眉強調了一句,“我現在沒有女朋友!”
“啊?哦,那謝謝你仗義相救,那個我改天請你吃飯重謝哈!”
桑蒙說着想溜下車,程予行卻按下中控鎖。
“别改天了,就今天請我吃吧。”
“啊?”桑蒙驚呆了,她摸了摸口袋,“我下樓隻裝了五十塊錢,連手機都沒拿......”
“我借你,你下次還我。”
桑蒙真的無語了。
這人,弄出這麼大陣仗,就為了訛她一頓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