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那場吻戲最後以被删除而告終後,錢多暗暗松了口氣,那種感覺就像是壓在心上的一塊石頭忽然被搬開,渾身輕松,說不出的身心舒暢。張旻大概跟她有同樣的感覺,看着這樣的她,臉上的笑容就沒停過。兩人間彌漫着的那股旁若無人的親密與默契,簡直能夠閃瞎人的眼睛。
錢多回到拍攝場地才發現,自己竟然隻不知不覺中戳枯葉戳了一手的泥。想到不遠處就有條小溪,她決定過去洗把手。
然而,剛剛走到小溪邊上,便聽到空氣中響起一陣低低的啜泣聲。定睛看去,發現那竟是女主許安安。别人躲起來偷偷哭卻被自己撞見,這實在太尴尬了。她剛想躲避,許安安卻已經從她的腳步聲中察覺到了她的到來,一擡頭,剛好與她四目相對。
不愧是《花容》裡的天下第一美人,此刻依然保持着劇中打扮的許安安是真的美。一頭烏發在頭頂绾了個随雲髻,一襲粉色襦裙襯得她雪膚朱唇,目若點漆,此刻淚光盈盈地一擡頭,恰如嬌花照水,弱柳扶風。
這樣的美人兒,聽說張旻竟然避如蛇蠍時,錢多是真的很震驚。她覺得自己身為一個女人,如果導演願意給自己一個機會吻許安安,她也一定會毫不猶豫吻下去。見過許安安,她才意識到自己原來也有點變彎的潛質,然而,面對眼前這樣連女人都能掰彎的絕世美人,張旻竟然能坐懷不亂,錢多簡直佩服得五體投地。
看到美人垂淚,置之不理簡直就是禽獸所為。雖然明顯感受到了許安安剛剛那一眼中的敵意,錢多第一反應依然是殷勤地跑過去給她遞紙巾。
“啪——”可惜,遞過去的紙巾被許安安不客氣地拍飛,剛好落入了溪水中,很快順着水流順流而下。
随之而來的,還有許安安憤怒的質問:“你很得意是不是?旻哥愛你愛得死去活來,卻連一場吻戲都不肯跟我拍!”
錢多一愣,随即反應過來,她是在為剛才那場吻戲而傷心。設身處地地想想,如果自己跟愛豆拍吻戲,卻三番兩次被這樣嫌棄,一定也會難過得不可自拔。想到張旻剛剛到反應的确很可能是因為自己,她頓時一臉讪讪,甚至都忘了要辯解。
然而,她這主動認慫的反應卻并沒有讓許安安好受多少,此刻她眼中的敵意依然濃得幾乎化不開:“你真讓我惡心!生而為人,我請你善良!”
錢多微微一愣,剛想問她何出此言,卻聽她已經繼續說了下去。
“他為了你,連自己的事業都可以不顧!為了保護你甚至對我說出你和陸一麟是姐弟這樣荒謬的謊話!而你是怎麼做的?一而再再而三地跟陸一麟搞在一起,之前是我誤會,那昨天呢?他把你壓在道具屋的牆上親吻。你難道還能睜着眼睛說瞎話,跟我說,那依然隻是個誤會?”
“可是,那真的隻是誤會啊……”一想到昨天都那一幕,錢多頓時整個人都不好了。這是什麼孽緣呀?為什麼每次都能被她遇到?短暫的錯愕後,她終于猛然回過神來,難以置信地盯住了面前的少女,“等一下,你在監視我?”
許安安絲毫沒有要隐瞞的意思,冷笑一聲,目露嘲諷:“是啊!我隻是好奇,到底是怎樣的女孩能讓旻哥那樣的男人愛得那樣不可自拔。隻是沒想到,見到的卻是一朵絕世奇葩。”
說到這裡,她的目光驟然冷厲,冷冷瞪着錢多,那表情像極了一頭正試圖保護幼崽的母老虎:“我再最後警告你一次,離開旻哥!現在離開,我可以當之前所有的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不然,就别怪我不客氣了!”
錢多被她突然露出獠牙的模樣吓到了,正不知所措中,卻忽然聽到身後傳來一聲厲喝。
“許安安,你在幹什麼?我助理的去留什麼時候輪得到你做主了?”
錢多下意識地回頭,發現竟是張旻,隻見他一把将她扯到身後,仿佛生怕憤怒的許安安對她做些什麼。這是一個守護的姿勢,在這場對峙中,他的立場已經一覽無遺。
自己心心念念想着要保護愛豆,愛豆卻是非不分站在敵人那一邊,許安安此刻臉上的表情既哀傷又落寞,好不容易才忍住沒讓眼淚落下來。她定定望着張旻看了良久,終于還是決定再争取一次:“旻哥,我昨天又看到她跟陸一麟……”
可惜,張旻的反應卻注定要令她失望了:“夠了!不要再說了!我不想聽!你知道一句話嗎?嫉妒使人醜陋!好好的女孩子,給自己留一點臉面吧。”
張旻脾氣是真的好,跟人說話永遠都是溫溫柔柔的,很少會對人說重話,就算你真的犯錯,也會選擇以委婉的方式表達不滿,像這樣說話根本是絕無僅有。
大概許安安也沒料到他此刻的反應竟會這麼大,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難以置信地望着他看了半晌,才震驚地後退了兩步,身形搖搖欲墜,淚水刹那間奪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