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結束後迎來寒假。

林年芝幾人打算一起結伴與宋陵去找房子，可是誰都沒有想到，在放假第一天，家裡長輩竟然使出各種手段阻攔他們獨自出門。

陳昊然被通知要送往軍隊訓練，施琴直接将伍甜帶去機場，給的理由是出國度假順帶過年，闫明俊也被家人禁足，連手機都沒收了。

孩子的世界與大人看到的不同，所有有身份有地位的成年人都在與宋家劃清界限，避免沾惹到不必要的麻煩。

“對不起，宋陵，”陳昊然躲在衛生間，偷偷給宋陵打電話，“老頭子死古闆不聽我的，非要将我送走，剛剛我還跟他吵了一架！不過你别擔心，待會兒我趁他們不注意偷溜出去……”

“陳昊然，”宋陵輕聲安撫，“沒關系，别惹叔叔生氣，他是為你好，你在部隊好好訓練，我們來年再見。”

“可是！”

為不讓陳昊然為難，宋陵不等對方說完就挂了電話。

此刻他坐在賓館的床邊，窗外雪已經停了。天氣大好，陽光照射在窗台上，風擠着打開的窗戶縫隙往裡吹。将窗關好，宋陵收拾東西，準備按原定計劃去找房子，這時接到林年芝的電話。

“宋陵，我找到房子了！”聽筒裡傳來林年芝喜悅興奮的嗓音。

“這麼快？”宋陵驚訝。

“是啊，還多虧了店長唐姐，她說有一間舊房子，要租給你呢！”

一個小時前。

林年芝早早洗漱完畢，吃完早餐，準備出門去見宋陵。昨天與幾個朋友商量好，一起在宋陵住的賓館外面集合。

剛走到樓下，她就接到伍甜電話，對方在手機裡罵罵咧咧，心情不爽到極點，“氣死我了！我還在睡覺表姐就将我抓上車送到機場，手機不給我，去上廁所都要跟着，你說平常看起來那麼甜美的一個人今天怎麼這麼兇！”

“嗯哼！”施琴戴着墨鏡幽幽地從伍甜身後飄過，“伍甜，再給你三分鐘，馬上就要登機了。”

伍甜捂住聽筒朝施琴大喊，“我知道了！”

電話背景音裡響起飛機場廣播消息，林年芝與伍甜說，“沒關系，你好好出去玩，陪宋陵租房還有我們。”

伍甜歎氣，雖然她不喜歡林年芝跟宋陵走太近，但現在宋陵遇到困難，作為朋友還是想要幫一把，她失落道，“幫我跟宋陵說聲抱歉。還有，我感覺陳昊然也不會去。”

林年芝一愣，“為什麼？”

“為了避嫌，”伍甜聲音弱下來，“長輩們都擔心跟宋家人接觸，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說完伍甜又郁悶道，“你說我老伍家做死人生意跟宋家有什麼麻煩可避，真是氣死我了！”

挂了電話，林年芝往公交車站走，心裡想着事，步伐不禁慢下來。

旁邊有一家早餐店，全手工制作，包子饅頭拌面味道都不錯。老闆娘掀起蒸籠蓋，躺在屜布上的大包子冒出滾滾熱氣。林年芝停住腳步，給宋陵發消息，詢問對方吃過早餐沒有，要不要給他帶一些。

想了想，又加了一句，自家小區門口的早餐店，味道很不錯。

宋陵很快給了回複，說他已經吃過。

看到宋陵回複，林年芝聽了伍甜的話，心中不是滋味。公交車到站，林年芝上了公交，找好位置坐下準備收起手機，店長唐姐又正巧發來信息。

唐姐：年芝啊，是不是放寒假了？

林年芝：是的唐姐。

唐姐：有時間嗎，要不要來奶茶店兼職？順便叫上之前的兩個小帥哥。

想到要出去找房子，可能要花兩三天時間，林年芝回道：晚幾天可以嗎？這兩天有事要找房子。

沒想到唐姐立刻撥了電話過來。

林年芝驚訝地接起，“唐姐？”

“你要租房子？”唐姐開門見山地問。

林年芝一愣，聽唐姐這語氣好像有資源，趕忙應了聲，“對，不過是宋陵住的……”

“宋陵？”唐姐疑惑地問：“他怎麼會租房子，他不是跟你差不多大嗎？”

林年芝有些遲疑，斟酌着開口，“他家裡出了點事，父母不在了，房子也沒了……”她不敢說全，宋家出事，全網都在讨論，擔心唐姐會聯想到這事上去。

聽到林年芝的話，想到那個漂亮少年，唐姐不禁起了憐憫之心，宋陵做事負責認真愛幹淨，每次上班都會将工作台打理得幹幹淨淨，待人接物也随和有禮，包括她在内，店裡員工都對宋陵印象很好。

要知道，開個店，店員的職業素養十分重要，如果有一人掉鍊子，将會影響奶茶店的質量和聲譽。何況寒暑假有了林年芝三人兼職，在員工配備上節省掉不少錢，現在都是看顔值的時代，三人的形象還給奶茶店帶來許多到店業務。

"我有一套兩房一廳的房子，"唐姐一邊說一邊翻手機相冊，“我發幾張室内照片給你，如果宋陵有意向，你們随時聯系我，我帶你們過去看看。”

林年芝感激地道了謝。

*

一名環衛工人扛起掃帚在街道上掃雪，橙色身影在白茫茫的雪地裡小心穿梭。有人跨着電單車停在路邊跟環衛工人說話，“這雪終于停了，前幾天下得又急又大，看着都吓人。”

“是啊，”環衛工人抖抖手上的大掃帚，“再下下去，林江市都要被大雪埋喽！”

“可不是嘛！”那人吸吸鼻子，又說，“就前兩天，那麼大的雪，公安局還去抓了宋知山，你知道嗎？”

那人瞪着眼睛望向環衛工，掩藏在圍巾後面的臉掩飾不住興奮和幸災樂禍，環衛工人一愣，納悶地問：“誰啊？”

“林江市首富，宋知山呐！”那人左右尋找，擡手激動地指向遠處密密麻麻的樓房後面露出高聳入雲的建築，“看到了嗎？那棟最高的酒店就是宋知山的産業。他啊，被抓了。”

那人哈哈笑。

環衛工人望向那邊，這條路線他已經掃了十幾年，每次擡頭都能看見那棟大氣奢華的高層建築，他咂舌地感歎，“沒想到是酒店啊。”

“聽說進去住一晚可貴了！”那人搖頭，“在那些人眼裡，錢就不是錢！”

“那是什麼？”環衛工人問。

"是籌碼，是地位，是名聲。"那人裝腔作勢，抱住手臂搖頭晃腦。

“哦。”環衛工人想了想，低頭繼續掃垃圾，說了這麼多，跟他一點關系都沒有。這麼冷的天出門掃地，可凍死他了。

宋陵住的賓館就在兩人站着的旁邊。

少年背着旅行包站在樹下，也跟着那人的手指看去，酒店外型設計新穎獨特，是當年宋知山找全球最有名的建築設計師設計的，建成後幾乎一夜之間成為林江市的地标建築，現在來看也不過時。

不願再看，宋陵面無表情地移開目光，正巧看見下了公交的林年芝。

對方也看到了他，林年芝快走兩步，上前問：“你怎麼不在賓館裡呆着，站在外面多冷啊。”

本來冰冷的面容緩和下來，宋陵開口，“不用，室内太悶，我想在外面呼吸新鮮空氣。”

林年芝點了頭，将伍甜不能來的事說了，宋陵心平氣和地聽完，也将陳昊然去部隊集訓的事告訴對方。

果然如伍甜所料，林年芝一時有些沉默。

“我們走吧。”宋陵徑直往前走。

他收到林年芝轉發唐姐的照片，詢問了地址，到學校隻用半個多小時的通勤時間，當下就跟唐姐約好，去看房子。

“闫明俊呢？”林年芝左右張望。

宋陵說，“可能也不會來了。”

林年芝愣住，闫明俊的父母是大學老師，對闫明俊管教嚴格，聽說他交什麼朋友都要嚴格把控。現下宋家出事，闫明俊的父母肯定也不會讓他出來與宋陵見面。

“闫明俊是一個很準時的人，如果晚到會提前告訴我，這次我沒有收到任何消息，我想他應該不來了。”宋陵解釋，站在路邊順手攔下一輛出租車，“這次多虧了你，如果唐姐的房子合适，我就租下了，這麼冷的天還讓你們陪我在外面走動，我心裡過意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