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蓮藕跟着張武到了鶴行镖局豐州分堂。
張五帶着他到分堂主的屋子,在堂主面前低聲耳語了幾句。
那堂主擡眼上下打量了他了一下,“你一拳打飛了劉三兒?”李蓮藕乖巧地點點頭。
“可有師承啊?”
李蓮藕想了想,搖了搖頭,“小子天生有把子力氣。并沒有拜師。“
那堂主點點頭,“行,我看着不錯,直接帶去劉镖頭那裡吧。”
張武笑着應是,笑着沖李蓮藕點點頭。
“張大哥,這就成了?“
張武點頭,“你今後便跟在咱們劉镖頭手下做事。”
李蓮藕頗有些意外,他本來以為镖局的人會很嫌棄他一個小孩子,但沒想到會這麼順利,連基本的考較都沒有。事出反常必有妖。不過他目前也沒有什麼更好的選擇,隻能先在這裡避避風頭。
張武帶着他來到一處偏院,敲了敲門。一個镖師打扮的中年男人開了門。
張武把李蓮藕往前推了推,“這是小李,别看人小,有把子力氣。堂主讓我帶來給劉镖頭。”
那男人看了李蓮藕一眼,眼中閃過一絲譏諷。
張武也不看他,自顧自地繼續道,“如此,這人我便是幫你們配齊了。這趟镖等不得,你們收拾收拾便出發吧。”
那人道,“好,我們自是會盡快出發。”
說罷也不看李蓮藕,自顧自地轉身進院子了。李蓮藕又擡眼看了看張武,張武讪讪一笑,“這劉镖頭有些來頭,脾氣古怪了一些,下面地人跟着也脾氣不好。小兄弟你多擔待。”便也不由李蓮藕分說,給他推進了院子又在外面把院門關上了。
李蓮藕被他推地一愣,進了院子,擡眼四下一看,愣了半晌。
院子中間是口棺材,旁邊的廊下四處站了十幾個漢子,泾渭分明的站成了兩派。一半穿着鶴行镖局镖師的衣服,另一半則是穿着統一的白衣。算上他,可謂是老幼病殘,一應俱全。
剛剛那個開門的漢子,站在廊柱下抱着手臂站着,看上去也沒想理他。
李蓮藕隻得讪讪地上前搭話,“這位大哥,怎麼稱呼啊?”
那漢子看他了一眼,“姓趙,趙興。”
“欸,趙大哥。我…我姓李,趙大哥叫我小李就行。”
趙興似乎也不甚在意,點點頭,“小娃娃,我不知道你是怎麼進來的。我們這趟镖可不好走,你要是想活命,還是趁早離開。一旦和我們上路,就沒有回頭路可走了。”
李蓮藕摸摸鼻子,“趙大哥,不瞞您說,我這和家人走散了,如今身無分文,隻有一把子力氣。您這要是不留我,我得街上要飯去。”
趙興歎了口氣,“算了,我們明兒一早就要上路。你要是真無處可去,便先跟着我們吧。
不過說好,我們這裡押镖的銀錢,要順利到目的地雇主才會結清。現在沒錢。一會兒去廚房那裡領些幹糧。”
“得嘞,有口吃的就行。”
趙興又低頭打量了他一下,“我們這裡的行頭,沒你的尺寸。你便這麼穿着吧。你背上背着的這個,是劍?”
李蓮藕點點頭,“正是。”
“如此,武器便不需要了。反正去兵器庫領武器還需要壓銀錢,看你也沒有。有什麼便用什麼吧。”
李蓮藕點頭應是。
廚房和庫房的人都沒有為難李蓮藕。他很快就領到了足夠的口糧。
入夜,廚房送了幾壇好酒,大鍋的炖肉和白面饅頭進他們的院子。李蓮藕吃得十分歡快。
他拿着自己裝肉的碗,往趙興身邊湊了湊,“趙大哥,咱們這是走什麼镖啊?”
趙興瞥了他一眼,指了指院子中間的棺材,“死人的镖。把那個棺材送到揚州去。”
李蓮藕聞言有些驚訝。
也許是喝了酒,趙興也不再闆着臉,打趣道,“怎麼,怕了?怕了吃完了肉就趕緊拍拍屁股走人。”
“我才不怕呢。誰沒見過死人似的。”
趙興見他一副賭氣的表情,笑道,“娃娃,我不知道你是怎麼被那張武找上的。但我們這個絕不是個好差使。劉镖頭和堂主要十個镖師,無人肯來,想來他們是拉你來湊數的。”
“為什麼大家不肯來?”
“看到那些人了嗎?那些不是镖師,是四顧門的人。裡面躺着的是四顧門豐州的堂主。”
見李蓮藕不出聲,趙興以為他吓到了,又自顧自道,“自從老四顧門李門主身死,肖門主八年前重建四顧門,這四顧門和金鴛盟便是紛争不斷。大沖突倒是沒有,小矛盾不斷。互相看着不對付。
可咱們這豐州什麼地方啊?是金鴛盟的山腳下。這送四顧門人的遺骨回總壇的事,是最吃力不讨好的。說不準明日便要被金鴛盟的人報複。所以說,這是躺苦差事,沒人願意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