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軟的垃圾山讓豹女砸出了一個深深的人形小坑，她靜靜地躺在裡面，四肢不時無意識地抽搐兩下，仿佛癫痫發作的病貓。

迪克默了默，想說點什麼，又不知道該說什麼。正想上前查看豹女的情況，身後忽然窸窸窣窣地響，一回頭，就看到萊奧妮絞着背包帶，仰頭望着他，眼神無辜極了。

其實萊奧妮戴着口罩和眼罩，大半張臉都被遮住了，但迪克十分肯定，她這會兒肯定又是沒幾個人能頂住的小奶貓知錯臉。

迪克和她對視了一會兒，内心百感交織，伸出大拇指點贊道：“震撼！”

頓了頓，他忍不住好奇道：“你剛才是怎麼做到的？”

無論是哥譚中央花園那一次，還是泰坦塔裡發生的悲劇，可都沒有今晚那麼大的排場。

萊奧妮平靜道：“放飛自我，盡情發揮。”

迪克又不知道說什麼了，隻好給她鼓個掌。

“你别看窟窿多，其實一滴血都不會流。”萊奧妮表面淡定，其實内心慌得一批，整個人暈乎乎的，壓根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而且窟窿一會兒就修複了，順便還給她縮個毛孔，教她幾句中文。”

迪克艱難地理解了一下，不解道：“……縮毛孔？”

話音未落，原本躺在垃圾坑裡抽搐的豹女突然“啪”一聲彈立起來，迪克吓了一跳，反手抽出短棍，另一隻手手腕一抖，一把夜翼镖劈頭蓋臉地砸了過去。

誰知豹女連看都不看他一眼，也沒躲，就這麼呆滞地站在原地，任由自己被狂風暴雨般的夜翼镖紮成了仙人球。

再之後，豹女就像無知無覺一般，動作僵硬地拔掉紮在身上的夜翼镖，一邊嘩啦嘩啦地流血，一邊轉身爬上最高了的垃圾山頂。

迪克：“？？？”

“呃，怎麼沒聲了，哥們兒你還活着嗎？”耳邊響起維克多急切的聲音，“媽惹法克你倒是吱一聲啊！”

迪克出神地盯着彎腰撿起廢棄喇叭的豹女，随口道：“吱。”

維克多：“……完球了，又被豹女打瘋一個。”

話是這麼說，但迪克即然還有心情和他開玩笑，說明沒什麼大礙，維克多放下心來，噼裡啪啦敲擊鍵盤，調出監控，在線同步觀看夜翼大戰豹女。

幾塊屏幕同時亮起，開始還有雪花閃爍，但随着數據載入完成，畫面很快恢複正常，清晰地顯示出垃圾處理廠的現狀。

隻見晦暗的月色下，豹女傲然站在高高的垃圾山上，左腳踩着廢棄油漆桶，左手抓着廢棄喇叭，另一隻手叉在腰上，姿勢潇灑又寂寞。

維克多有點懵，還沒反應過來，就聽豹女幽幽歎了口氣。

然後，她昂起那顆混合了人與貓科猛獸特征的怪異腦袋，對着天上的彎月，滿懷深情地唱道：“走過路過不要錯過，網易嚴選打折了，全場最低二十幾塊，所有都像白拿的……”

屏幕前的維克多：“？？？”

曲子他倒聽得出來是《歡樂頌》，可這詞兒是什麼鬼，貌似還是中文的，聽起來像是……廣告歌？

所以豹女折騰這麼一大圈，就為了給一個電子商城打廣告？

維克多表示自己看不懂這個世界。

*

垃圾山上，豹女沐浴着蒼白的月光，舉着喇叭，慷慨激昂地唱：“……夏天過去，低價到來，多讓我們心歡喜，辛勤工作大半年裡，終于盼到清倉季！”

“哎，真可惜。”垃圾山下，萊奧妮發出遺憾的歎息，“怎麼唱這首啊，我還以為她要唱音樂劇《貓》的主題曲呢。”

就算不唱《貓》裡的選段，哪怕唱個《月亮之上》，也比廣告歌應景嘛！不過這都是地表最強武器随機安排的，萊奧妮也不好說什麼。

迪克保持着默默拍攝的姿勢，一句話都沒有說。

經過一系列跌宕起伏的劇情，他現在的心情就很複雜，想把豹女的表演發給黛安娜看，還有點想過去看看豹女的毛孔是不是真的縮了一點。

*

幾十分鐘後，鵝妹子嘤公寓南門。

迪克把萊奧妮送到門口的時候，加斯剛把昨天偷的電線杆放回原處，另一隊人馬則在北門“毆打”再一次試圖通過魔法陣的加菲爾德。

“海港那邊出了點問題，我先過去。”加斯和他們打了聲招呼，急匆匆走了。

迪克也有事，他必須在十分鐘内趕到蝙蝠洞，交代了萊奧妮幾句，叮囑她一定注意自己的安全之後，便迅速消失在夜色裡。

萊奧妮全程保持從容淡定的微笑，直到進了家，關好門窗，這才小聲尖叫着跳上沙發，跺着腳歡呼：“耶耶耶耶耶我撿到垃圾啦哈哈哈哈哈！”

而且數量還特别多，總共合成了三十來樣家具和廚房用具，順利開業指日可待！

這些垃圾裡的絕大部分，都是她趁迪克和前來支援的小夥伴處理豹女的時候，偷偷撿的。

當時整個場面十分混亂，人又多，好像還分屬不同的陣營，迪克把她藏在挖掘機後面，就去忙豹女的事了，正好給了萊奧妮瘋狂撿垃圾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