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安妮卡在地下城裡擁有一間小小的屬于自己的監牢,裡面有一張床和一個櫃子,櫃子用來放衣服和一些物品,門口通常都會有保安看守她們這些屬于大人物的私人玩物,曾經不少女孩都因為遭受安保的騷擾而受到罪之城頗為嚴厲的處罰。
可是她的安保如今背地裡換人了,她卻沒有聲張。
新任的獄卒打扮的和之前一模一樣,甚至連制服上的劃痕都一樣。
但她還是能敏感的察覺到這不是同一個人:
因為他不會用淫邪的眼光盯着自己看守的貨物想要偷窺,更不會吓唬安妮卡試圖讓她屈從于自己,似乎一夜之間,他就從一個惡貫滿盈的殘暴惡棍變成了一個正人君子,嗯,簡直就像聖經故事中的那樣,是一個虔誠的信徒。
當自己參加完派對傷痕累累的回來,他從侍者手中接過自己身體的那刻,似乎瞬間僵硬了一瞬,是害怕目睹傷口那?是心裡感到意外?
——還是覺得惡心那?
安妮卡心裡猜想了很多種,唯獨沒想到心疼。
因為“貝利亞”裡沒有人會抽空去心疼一件消耗品。
眼下Keegan幾乎是不可置信的看着掌心裡不堪一握的腰肢上遍布的可怕傷口和淤青,眼前的女孩長久不接觸外界,神情和肢體語言同幼女其實沒有太大區别,他的心髒在胸腔裡劇烈的跳動起來,嘶吼着想去找那群看起來衣衫革履實則背地裡行事肮髒不堪的王八蛋拼命。
他在面具下瞪大眼睛,随即閉上眼又睜開,終于按耐住了自己的情緒,不動聲色的把女孩抱進屋,呼叫了醫療包給她包紮起來。
他處理傷口的動作意外很專業很溫柔,似乎對外傷很有經驗的樣子,安妮卡罕見地沒有因為痛苦和害怕掙紮起來,有時候被虐待時那隻會讓一些畜生更興奮。
Keegan的手很穩,而且很溫熱,虛弱不已的安妮卡那張似乎僅有巴掌大的蒼白小臉此刻因為發燒而變得通紅,她依舊安靜的看着自己的獄卒,不明白為什麼對方突然變得這麼關心自己,以往的他隻會想趁虛而入。
哦對了,差點忘記了,面具下換人了,可是到底換成誰了那?
一個沒有派對的夜裡,傷痕累累的安妮卡像找到了救命稻草——跪下對着一座古老座鐘上用巴洛克珍珠制成的浮雕耶稣像虔誠祈禱,訴說完自己害怕被看守強迫而遭到傷害和懲罰的那天晚上、就連夜之城的人都陷入了沉睡以後……
——提防會被獄卒偷襲的她似乎聽到隔壁房間的看守人因為某種痛擊而發出按捺不住地痛呼,同時有細微的家具被人體滾動時碰到的那種窸窸窣窣之聲響個不停……
有人在對獄卒施暴。
那時候,自己明明可以呼救的,明明可以向“鬼影”示警的——但鬼使神差的,不知道怎麼了,一向很怕死的安妮卡卻蜷縮在自己的小床上什麼都沒做,或許是因為被折磨的太久了,她甚至巴不得來個殺手半夜裡把自己殺掉算了,讓自己幹脆早日回歸天上,去回歸主那寬厚仁慈的懷抱裡。
于是在那個滿懷怒火和怨恨的羔羊默不作聲的漆黑夜晚裡,邪惡粗暴的看守人死了,同樣的外表軀殼下取代而之的,是一個嶄新的靈魂。
Keegan摸着懷裡的女孩發覺她燒得驚人,這感到燙手的熱度簡直令人不知所措,身下人/一/絲/不/挂/,身上的傷口已經被妥善處理了,給她穿好睡衣後才發現女孩着實病得厲害,不知道是感染還是炎症,或者單純隻是這副軀體太虛弱了。
Keegan雙手摸遍全身上下兜裡隻剩一粒阿司匹靈退燒藥,這玩意還帶有一定的止痛功效。
女孩已經被燒得有些抽搐,意識不知何時已經迷糊,無法喚醒并且不能正常自主飲水和吃藥,于是抱着她的人猶豫了一會,确認在角落裡即便房内有攝像頭也拍不到臉的情況下,拿下蓋在臉上的面具拉掉覆面,含了一口溫水用嘴渡給可憐的孩子,發現對方能吞咽後将僅剩的寶貴藥物以舌頭抵着溫柔的送了進去。
安妮卡夢見了媽媽,夢裡媽媽還是很愛很愛安妮卡,撫摸很快神奇的讓安妮卡不再發燒了,額頭不再痛,身上也不再冷的發抖,就連被割開的傷口都不再流血了,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