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Keegan沒有答案,但他第一次伸手掀起安妮卡耀眼的金發,把槍抵住了她的太陽穴,摟住了她貼近自己懷裡,另一隻手輕輕揉捏懷中人的後頸,等待她的回答。
Keegan依舊溫柔地看着:如果安妮卡不願意遭受活下來以後會經曆的一切,Keegan也絕對不會勉強。
他的溫柔能包容一切,哪怕女孩不願意再面對這個世界,不願意面對注定伴随一生的陰影和痛苦;面對傷害了她可能也不能被繩之以法的衆人;面對她不知道該如何去相處的,未來會遇到的那麼多人……
他也會從心底裡尊重安妮卡所有的選擇,這個選擇不一定是活着。
[死亡也不過是——另一個醒不來的夢而已。]
安妮卡閉眼輕輕蹭着Keegan抵着她的槍口,睜開像一隻小貓歪着自己的頭問:
“那你會陪着我嗎?”
Keegan把目光移回到懷裡人的身上,似乎斟酌着不知如何開口。
安妮卡卻突然摟住Keegan的脖子吻了上去,似乎忘記了上膛的手槍還在太陽穴上虎視眈眈,就這樣不顧一切地吻了上來。
她柔軟幹燥的雙唇隔着覆面阻斷了Keegan的呼吸,如同吃奶的小貓一樣吮吸Keegan的唇瓣,她像要把自己剩下的所有生命都送給對方一樣戀戀不舍地吻着。
Keegan接住了這個吻,但是沒有回應,安妮卡伸出雙手抱住Keegan的頭,小小的胸膛裡傳出鄭重地聲音說:
“以上帝的名義見證——如果你會陪着我,幫助我的話……”
[“我絕不輕易回歸主的懷抱、縱使痛苦将會擊碎我千萬次,縱使這個世上所有人都仇恨我、背棄我、視我為恥辱,為我的呼吸而感到羞恥……”]
女孩一想到世上可能來臨的指責和謾罵就恐懼地瑟瑟發抖,卻還咬着嘴唇堅定地說:
“哪怕、哪怕我渴望死亡帶來平靜如同沙漠裡人渴求冰涼的泉水……”
“以神的名義起誓——”安妮卡早已哭的泣不成聲:
“你願意——看守我、永遠都做我的獄卒嗎?”
Keegan啪的一聲關上保險把槍遞到女孩手裡,保持着單膝跪地護住懷裡人的姿勢用不經意帶着一絲顫抖的聲音說:“安妮卡,你記住——要永遠記住,”
“Keegan是因為你的祈禱才來到你身邊的——是因為你在黑暗中也不曾放棄對救贖的信仰;是因為你眼中藏不住對生的渴望;因為你在他最危險的時候挺身而出的模樣……”
男人輕輕睜着藍色的眼順從的把另一條腿也慢慢放下跪好,拉起女孩的瑟縮手放上自己心髒跳動時跟随震動的胸膛:
“你要記住這副身體,無論遇到怎樣的危險,遇到多少想要傷害你的人,多少試圖否定你存在的人——都會堅定地站在你這一邊。”
Keegan用另一隻手握緊安妮卡被塞槍的手指,幫助她将槍口放到自己的頭上打開保險,安妮卡吓得瞬間死死蜷縮緊自己的食指拼命遠離冰冷的扳機死命拒絕放在上面。
但他的話還沒有說完:
“如果有一天,我忘記誓言背棄你、不顧責任抛棄你、或者試圖為了自己的利益傷害你的時候,請你别猶豫——”
“直接一槍打死我就好。”
“安妮卡,”Keegan恢複了冷靜,就像為金發女孩包紮的那天晚上一樣沉穩,他的幾根手指卻控制不住隔着空氣描繪她的模樣:
“你願意——跟我走嗎?哪怕,前方的人生可能也沒有什麼特别值得期待的地方…”
[“就隻有我而已——”]
“媽媽!”歇斯底裡叫着的女孩再也忍耐不住情緒,哭喊着撲進了Keegan懷裡,消除了所有内心絕望的故作成熟,被壞人逼迫出來的風情萬種,對前方未知恐懼的孩童,終于放下了全部的僞裝,重新成為了自己本來的模樣。
“好孩子。”Keegan不再顧忌,收起手槍雙手緊緊摟住了懷裡的安妮卡,他的眼中也閃爍着眼淚的淚花,時至今日,自己總算能正大光明地心疼她了。
Keegan胡亂的用吻安撫懷裡的女孩,親吻她的額頭和金色的頭發:“我會做一個好媽媽,隻為了你——安妮卡…”
“安妮卡…”
“媽媽!”
“安妮卡。”
“我在媽媽…”
“安妮卡?”
“媽媽,我怕——”
Keegan單手摟住懷裡的體型單薄的女孩,輕松從地上站起,重新掏出腰上的槍來,熟練的用髋骨抵住上膛,擡頭眼中綻放出精光來:
“别怕,這就帶你回家——”
Keegan的耳朵精準的聽到,交火聲此刻已經從遠處蔓延到了這個房間的隔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