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清秋解下腰間軟劍,冷冷睥睨二人。
墨槐上前一步,将谷劍蘭護在身後。
梁清秋眯眼打量墨槐:“你和白承康是什麼關系?”
墨槐眼皮一跳,不說話,谷劍蘭瞥見她攥劍的手微微發抖。
梁清秋眉頭舒展:“他有個女兒,想必就是你吧?你們眉眼很像。”
墨槐似是被這句話激怒,提着劍一鼓作氣,直往梁清秋天靈蓋上劈。
谷劍蘭急得叫喚:“墨槐,别同她鬥!”
話音未落,聽得雙劍碰撞一道劍鳴,墨槐捂着手臂倒退幾步。
鮮血從手指縫間滲出,墨槐咬牙,拉着谷劍蘭沖進混亂的人群。
“都别走!”
梁清秋手提軟劍正中一刺,谷劍蘭和墨槐朝兩邊躲開,她往右側猛地一掃,谷劍蘭低下頭,躲過梁清秋的攻擊。
她就地一滾,出了暗巷,沾着滿身雪水扶起墨槐。
“走!”
谷劍蘭擡劍砍倒一輛推車,将梁清秋攔在暗巷内,她将墨槐的手搭在肩上,被洶湧的人潮一步步往前推。
刀劍劈砍聲混在哀嚎聲裡,梁清秋踹開礙手礙腳的推車,從暗影中躍出。
鎮裡巷中混亂不堪,梁清秋氣定神閑,躍到高處環顧一周,沒多久就搜尋到了二人蹒跚的身影。
她冷笑,從高處一躍而下,推開逃難百姓直朝那兩人大步走去。
谷劍蘭和墨槐絲毫未察覺到身後的危險,互相攙扶着随流而去,梁清秋不斷将人推倒,與那二人越來越近,她勾起唇角,提起軟劍,瞄準谷劍蘭的肋下正要猛刺,忽聞風聲驟起,她一斜眼,瞧見一道棕色暗影從右側撞出。
梁清秋猛地擡手劈過,軟劍劃出一道深深血痕,來人痛呼一聲,長劍叮咛落地。
谷劍蘭在喧嚣中聽到一聲驚呼,回過頭,卻見郝彷腿間淌血,雙手卻死死勒住梁清秋的脖子。
“跑、跑……”
郝彷拖着血腿,箍着梁清秋的脖子往暗巷裡拖,梁清秋胡亂揮舞手中軟劍,不時刺中郝彷的胳膊小腿,郝彷咬牙忍耐,将她一步步往後拖,直到又一波人潮洶湧而上,将他們的身影完全吞沒。
人潮之中,身不由己,才一會兒功夫,谷劍蘭她們就被百姓推着往前,與郝彷越來越遠。
嘈雜灌入雙耳,不知是否心理作用,谷劍蘭好像聽到遠遠巷中,空蕩蕩轉圜着郝彷的慘叫。
————
“當當。”
新鑄的長劍接連劈砍上牆的郜離兵,鮮血染紅士兵的眼,新劍勢如破竹,戰勢瞬間扭轉。
說來也不全因墨念及時趕到,還因遠方忽然傳來号角聲,郜離兵的領頭人發出号令,将士兵全部召回。
雲梯收回的聲音快要刺破耳膜,林疏之心中有火,撿起掉在地上的弓箭對準城牆下的士兵,連發幾箭刺穿了他們的脖頸。
郜離撤兵,似作鳥獸散,須臾間城牆下隻剩滿地屍體,風聲如浪滔滔。
林琢之知戰事已熄,放下心來,他體力透支,扶額轉身回走,不料未察覺足下屍體,差點被絆倒在地。
林疏之及時攙住了他:“沒事吧?”
林琢之擺擺手,扶着傷腿緩緩往回走。
城門内屍體橫陳,靜得沒有一絲人氣,林琢之踉跄着往下,才到馬道口,便見墨純攙着墨彎趕來。
他踉跄着快步上前:“谷姑娘呢?”
墨彎靠着墨純,白着臉搖頭:“走散了,她、墨槐,還有郝彷,都不見了。”
她腳下一軟,墨純趕緊攙穩她,讓她扶着牆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