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淩晨3點半。她脫了鞋，赤腳走進浴室，快速卸了妝。

今天她不想用浴缸泡澡，隻想随便洗一洗。

她脫了衣服，站在花灑下面，冰冷的水直直澆下，她忍不住顫抖了一下。過了會兒，水溫升高，她仰着頭，閉眼讓水沖刷自己的臉。

覺得最難過去的時候，沈梵也很少想過去死，除非撐不住了。沒人告訴她，她還有退路，還有明天和未來，她的世界早就已經崩塌，剩下她自己在廢墟裡苟活。

沒人關心，她也不需要關心。這些日子以來，她發現，原來像個活死人的，不僅是她，還有裴灼。

……

沈梵第二天睡到了下午4點二十幾分才醒，手機沒有被辛願轟炸，倒是有幾條信息，來自梁芸的，和一個不認識的号碼。

“别拿我的話當耳邊風！”

“跟人道歉！”

……

189……186：你口紅在我車上

她沒有被梁芸的信息影響，反倒被裴灼的這一條信息整清醒了。

應該是昨晚掉他車裡了。

她忽略掉梁芸的信息，揉了揉眼睛，手指飛快：丢了吧，我不要了。

在床上待了會，沈梵就起床化了個妝，穿衣打扮好就出了門。

去給辛願買烤腸。

沈梵這人就這樣，說好了不去接你，就不去接你，但是願意坐車半小時去給你買喜歡的烤腸。

在車上的時候，沈梵還擔心自己去玩了，小攤已經不在，可去到了發現，小攤還在，烤腸也還有。她給自己買了一根，給辛願打包了兩根。

上小學的時候，她經常和辛願買這個小攤的烤腸，後來她們吃過别家店的烤腸，一緻認為，所有的烤腸都不及這個小攤的好吃。

辛願出國後，總是在電話裡跟她唠叨說想吃這裡的烤腸，沈梵有時候打趣她：“我把攤主順豐過去給你？”

辛願總是笑，她說：“沈梵，你要是特别想我，就去幫我吃烤腸！”

這次她回來了，沈梵會讓她如願吃上。

等打包好了烤腸，沈梵給辛願打電話。

“在哪？”

那邊聲音慵懶，“我在家呀！你睡醒了麼？”

“醒了。”

“快來找我！”

“嗯。”

沈梵知道辛願家的密碼是多少，就自己輸了密碼，開門進去了。

辛願早就坐在客廳沙發上等她了，一聽見開門聲，就知道是沈梵來了。

她鞋都沒穿，看見沈梵就興沖沖撲過來，一把把她抱住，整個人像挂在她身上了一樣。

“我可真的想死你了！”

沈梵回抱她一下，拍了拍她肩膀，“快放開，烤腸要掉了。”

辛願一聽“烤腸”倆字，趕緊放開她，“快給我快給我！”

沈梵見她這樣，還是像以前那樣神經大條，她有一瞬間的錯覺，覺得好像一切都沒變，她還是被人愛着，且幸福快樂，而她仍然像一條在馬路邊上沒人要的瘋狗。

她不着痕迹地收起那些情緒。

她把烤腸遞給辛願，辛願像餓狼一樣，拆開包裝就咬了一大口，邊吃邊手舞足蹈邊說：“就是這個味兒，嗚嗚嗚，太好吃啦！我真的愛死你了沈梵！”

沈梵越過她，一屁股坐在沙發上，，“你未免太誇張了。”

辛願在吃烤腸，而沈梵在看她。

辛願樣子沒怎麼變，倒是穿衣打扮變了，頭發染成了白金色，全頭微卷，膚白貌美，身材勻稱，充滿活力。

她發自内心地誇：“顔色挺好看的！”

辛願揉了揉自己的頭發，笑着回她：“頭發嗎？我也覺得。哎你怎麼還是黑發，好古闆哦！”

沈梵沖她翻了個白眼，“你以為這是國外啊？我染了，學校都進不了。”

“噢對哦，好慘。”說着還搖了搖頭，表示無奈。

“回來了就一直待在家？”

辛願點點頭，走到她身邊挨着她坐下，盤腿，頭枕在沈梵肩膀上，嘴裡嚼着烤腸，囫囵着“對啊，倒時差，睡了一覺。”

“想去玩麼？”

辛願搖頭，裝作委屈，“想，可是我更想和你待在一起。”

“嗯？”

辛願坐直了身子，看着她的臉，撇嘴，“我就是太久沒見你了，想你。”

“現在不就見到了？”

“可我還是覺得不夠……沈梵，你怎麼瘦了，都沒什麼肉了？”她捏了捏沈梵的手臂，疼惜地說。

沈梵捏了捏她的臉，“瘦點多好，衣服都省點布料了。”

“你是不是過得不太好？誰欺負你了？”

一直以來，沈梵都覺得自己是個孤魂野鬼，遊蕩在這世上，也偶有當人的時候，比如現在。

她收了收臉上的表情，慢悠悠地說：“桑桑的家人，找到我了。”

辛願皺眉，“什麼意思？”

“就是來找我報仇來了。”

辛願覺得生氣，手裡的烤腸忽然變了味兒，“又不關你的事，憑什麼找你麻煩？”

沈梵沒有底氣反駁：“辛願，你知道的，因為我，沈深年才認識的她。”

“可……”

沈梵不想和她聊這些，快速轉移了話題，握住她拿烤腸的手，順勢把烤腸塞到她嘴裡，“别說這些了，帶你去認識一位新朋友，之前你回來的時間太緊，都沒什麼機會讓你倆認識。”

辛願還想繼續，“沈梵你……”

“給你半小時打扮，半小時你不走，那我也不等了。”

說到做到。

辛願于是放下烤腸，“給我留着，别扔！”急急忙忙地跑回房間化妝。

妝化到一半，辛願手裡拿着把化妝刷，跑出來問她：“你剛才說，新朋友？什麼新朋友？我怎麼不知道你有新朋友了？”

“挺久的了……快點化，還有10分鐘！”

辛願對她的敷衍一點都不滿意，但又不情不願地回了房間化妝。

半小時後，辛願準時回到客廳，沈梵沖她挑了一下眉，“好看！”辛願本來就長得好看，稍微打扮了一下，更漂亮了。

她聽到沈梵的誇贊，得意洋洋，在她面前捏着裙擺轉了轉：“我可是特地配你這一身的。”

沈梵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她今天其實穿得很随意，紫色的短款T恤，加上配套的紫色短褲，一雙紫色的運動鞋和紫色的中筒襪。

她很少穿這樣鮮豔的顔色，可她就是想，在她面前，有點朝氣。

“走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