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輕聲暗罵:“狗養的。”
回教室拿書包的時候,轉角處不小心撞到人,沈梵剛想說對不起,就聽見對方說:“走路不看路,眼睛瞎了嗎!”
是闵詩青。
她用手拍着自己的衣服,像是碰上了什麼髒東西,還一臉厭惡沈梵的表情。
“在這看見你,還不如真的瞎了呢。”
闵詩青:“果然,攀上了裴灼,就是不一樣。”
沈梵:“聽你的語氣,你似乎很羨慕我,妒忌我。”
闵詩青:“我會羨慕你?一個□□犯的女兒,你連跟我講話的資格都沒有,你有什麼東西可以讓我羨慕你?”
沈梵知道她已經氣急敗壞了,覺得好笑。
“聽說你明戀暗戀了裴灼很久,但是他都對你沒興趣,現在他是我的,跟我在一起了,你這幾年就像個小醜。”
“别着急,有本事你搶回去啊,啊…不對,他從來都不屬于你哈哈哈哈哈哈!”
沈梵笑聲不大,卻充滿了嘲諷的意味,闵詩青被氣得不行,恨她恨得牙癢癢。
見她幹瞪着自己沒話說,沈梵甩了甩自己剛上了在廁所沖洗過的手,越過她走了。
沒想到周科宇也在。她和他四目相對了兩秒,沈梵不想理他,沒打招呼就從他身邊走過去了。
周科宇一下拉住她,緊張又着急地問:“你跟裴灼,真的在一起了?”
沈梵不喜歡被人盤問,甩開他的手,回答道:“是。”然後麻溜走了,留下周科宇在原地發愣。
回到教室,剛好接到裴灼的電話。
“怎麼還不出來?”他問。
“你先回吧,我要回去我家住一段時間。”她答。
裴灼:“回去有事?”
沈梵:“沒事,我來姨媽了,想回我那。”
裴灼:“那我搬過去。”
沈梵:“不用,我就想自己待着。”
說完,她就挂了電話。
頓覺世界一片清淨。
*
玻璃碎片還在,沒人清掃,沈梵也不打算理,越過這些玻璃,回房間拿上睡衣,去浴室洗了個澡,洗完出來,她把自己摔在沙發裡,疲憊席卷全身。
這一覺,她睡得并不安穩,夢見裴灼拿着刀追殺自己,說要讓她為桑桑的死付出代價。
醒來的時候,她竟然看見裴灼,他就站在不遠處,看着她。
她以為自己還在夢裡,卻聽見熟悉的聲音說:“醒了?”
不是夢。
裴灼真是煩悶至極,她一聲不吭地來,又毫無理由地走掉,拿他裴灼當什麼?
他越想越氣,于是不管不顧地跑來找她。
讓郭迩從辛願那問來的密碼,他還記得。輸了密碼進了門,室内一片漆黑,沒走幾步,他就踩到了什麼,打開手機電筒,入目是遍地的玻璃。
意識到她可能出了什麼事,裴灼找到電源開關,摁着了客廳的燈。
她在沙發上睡覺。
他懸着的心放了下來。
本來想抱她去床上睡的,怕把她弄醒,裴灼隻給她蓋了被子。
完事後就站在那等她醒。
“我不醒的話,你就打算一直站在那嗎?”
裴灼無所謂,不管站着還是坐着,隻要能看見她就好。
他并不打算回答這個問題,盯了她一會兒,見她睡眼惺忪,問:“餓嗎?”
“餓了。”
“先喝點水。”
沈梵乖巧點頭。
相處這麼多天,裴灼一直都在無微不至地照顧她,要什麼有什麼,情緒也都還行,心情也有好的時候。除了偶爾發病,要吃很多藥,整個人會變得消極沉默,心情會低落,而且會拉着她做,一直到他耗盡精力。即使疲憊到了極點,他也隻是坐在床邊,活着沙發上,沉默着,怎麼也睡不了覺。
他在折磨自己。
郭迩說,也許,桑桑的事,他從來都沒有釋懷過。
她害怕了。
裴灼擰了瓶自己從便利店買的礦泉水,遞給她,看她喝下一大半,才蓋上蓋子。
又問:“那些玻璃,怎麼回事?”
沈梵才看到自己身上蓋了張被子,又看了眼裴灼,猜到是他為她蓋的,難怪不冷。
她起身,擡眼看過去,發現那些玻璃碎片沒了。
“我掃走了。”裴灼說。
她鑽進他懷裡,頭在他胸膛上蹭了蹭,“我媽之前把杯子打翻了。”
他把她擁進自己懷裡,一隻手摟着她的腰,一隻手撫摸着她的頭,“就那個時候?”
“嗯。”她閉着眼睛嗅着他身上的味道,抱着他的腰。
想到什麼,她問:“裴灼…”
裴灼:“嗯?”
沈梵:“你會不會殺掉我?”
裴灼微愣,随後撫了撫她的頭發,“看情況吧。”
“但是,如果你對不起我,或者你想逃走,我就打斷你的腿,讓你隻能待在我身邊。”
沈梵沒說話了。
沒過多久,門外響起一陣敲門聲,裴灼輕聲開口:“外賣到了,我去開門。”
沈梵放開他。
裴灼在她醒來前,就已經點了外賣,湊巧時間還算合适。
沈梵在一旁看他拆包裝,等他把筷子遞給自己,她看着那張自己撫摸過無數次的臉,開口:“你為什麼來了?”
裴灼邊把包裝盒的蓋子收拾好,邊說:“想來就來了,需要原因?”
“需要。”
“沈梵…”他笑了笑,盯着她的雙眼漆黑明亮,“就準你無緣無故來找我,不準我來你這,是不是有點太不公平了?”
她沒話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