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陸青宣根本聽不到。
她在世的時候就和小姨家親近,弟弟自然毫無保留的跟着她們就走了。
不要去,不要去!
陸清歡着急的呐喊,阻止,可是卻仍舊什麼也改變不了。
宋苗苗和小姨帶走了陸青宣,利用他拿到了陸家的所有股份,然後就把他害死了。
小姨聯合了一個陸家商業上的對手,拿着公司的股份。
陸家...也沒了。
陸清歡看着大廈将傾,樹倒猢狲散。
爸爸病倒住院,後媽一夜白了頭。
而宋苗苗一家卻笑的那樣開心。
這一切...都怨自己啊。
如果不是自己親信小人,如果不是自己看不清真假。
陸家就不會散,弟弟也就不會死。
想到弟弟死之前還在念叨着自己的名字。
陸清歡萬分心痛,第一次感覺這麼多年來,是自己錯了。
萬念俱灰的陸清歡就這麼飄着飄着,她不敢回陸家,又不知道去哪兒。
就這樣竟然飄到了喬盛言的身邊。
她想到那一天無盡絕望的少年。
抱着自己腐爛的屍體都能哭的那麼傷心。
反正自己也沒有家了,不如就留在他身邊吧。
陸清歡摸了摸面前清冷少年的眉眼。
那一天,這清冷絕情的眼眸也是為了自己大哭了一場呢。
跟在喬盛言身邊的日子很是無聊。
他果然不負當年高中的傳說,工作之後還是這樣寡言。
隻是他現在已經是一家公司的老總了。
陸清歡不知道他有多厲害,隻是看到經常會有人來采訪他。
卻都被他拒絕了。
還有人送他房子車子,甚至美女。
他也沒有收下。
長大的喬盛言還是一樣的孤獨,除了工作,就是每每在黑夜的時候望着窗外。
然後撫摸着一個看不見相片的相框。
陸清歡不知道那相框裡是誰,她打不開。
本以為日子就會一直這樣過去。
自己可能一輩子都會以阿飄的形式存在世上。
但是她萬萬沒有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還能看到故人。
陸清歡照往常一樣跟在喬盛言身邊。
卻沒想到他們來到了當初自己被埋得那個地方。
坑還是那個坑,裡面的人卻換成了宋苗苗。
不止宋苗苗,陸清歡還看到了‘後’姐姐林沐煙。
生活的蹉跎讓林沐煙已經不負當年的美貌,隻是那雙眼睛卻更加亮了。
“你來了。”
喬盛言意外的和林沐煙打了招呼。
“是,多謝你幫...我妹妹報仇。”
林沐煙穿着一身黑色的大衣,對着喬盛言點了點頭。
隻是這一句話卻差點讓好幾年沒有感情波動的陸清歡哭了出來。
妹妹,是說自己嗎?
“剩下的人現在已經在陸叔叔面前了,一會你先走,我善後”
喬盛言眼神空洞的盯着面前的坑,看的人卻不是坑裡面的宋苗苗。
“謝謝。”
林沐煙沒能忍住眼淚,這麼多年的苦,這麼多年的仇,終于報了。
“你們瘋了,你們瘋了,這是殺人,是殺人,我媽媽不會放過你們的。”
坑底的宋苗苗發瘋了一樣呐喊。
隻是喬盛言卻一絲表情未變。
“埋土。”
“啊啊,求求你們,放過我,我知道錯了,不要埋了我,不要埋了我。”
宋苗苗喊得歇斯底裡,土卻一點一點的将她淹沒。
就像之前,陸清歡被淹沒的那次一樣。
喬盛言和林沐煙是在為自己報仇嗎?
陸清歡錯愕的看着面前這個清冷面目的男人。
她沒有想到,自己有生之年竟然還能看到大仇得報。
“你快走吧,一會萬一警察來了,就不好辦了。”
林沐煙催促着喬盛言離開。
隻是喬盛言卻沒有離去的意思,反而坐到了坑邊上。
面容溫暖,眼神飄向了遠方。
“你瘋了,你幹什麼?怎麼還不走?”
林沐煙不知道喬盛言要幹什麼,一會警察就要來了,這可不是玩鬧的時候。
“你走吧,我想留下。”
“留下?留下幹嘛?”
“我想留下,等着帶清歡回家。”
喬盛言笑着撫摸着面前的土地,仿佛陸清歡一會就會從土裡出來一樣。
嘀嘀嘀,警鈴從不遠處傳來。
林沐煙顧不得别的,加快腳步離開,到是喬盛言,不緊不慢的從衣服裡拿出那個相框。
一切好像都與他無關的樣子。
陸清歡不想讓他被抓,隻是她卻無能為力。
眼睜睜的看着警察到來,粗暴帶走了喬盛言。
而那個相框也在途中摔落。
陸清歡看過去。
相片裡面的小姑娘不過十歲左右,穿了一身白質棉衣裙,笑的天真可愛。
相片很普通,甚至年歲已久還有點微微發黃。
但是陸清歡卻仿佛天塌了一般震撼。
因為那個小女孩不是别人。
正是十歲那年的陸清歡。
那時候她家庭幸福,生活美滿,笑的甜如蜜。
轟隆轟隆。
回憶如潮汐一般湧來。
巨大的吸力仿佛要讓陸清歡支離破碎。
本以為時間會在此停止,自己也會從這個世界消失。
可是沒想到。
一睜眼,陸清歡回到了那一年高一。
那是初遇喬盛言的日子。
一切都可以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