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正是月中十五,皓月當空。
夜晚,祝萸認真地把最後一處針腳收好,如此,這個荷包便是做好了,她拎起荷包在燈燭下仔細檢查有無問題,腦海裡閃回白天的情景。
“那便繡一朵祝餘草吧。”這是薛仰光的建議。
祝餘,祝萸…
她摸着胸前那枚玉佩心想,薛仰光,她未來的夫君,确是個不錯的人呢。隻是除了父母,她甚少接觸外人,因此防備心是很重的,更因此,對于這個未來的夫君,該如何與他相處,祝萸心裡并沒有答案。
“也不知這荷包他喜不喜歡。”祝萸心想,翻來覆去看了半天,忽然覺得有些心慌,難以平複。
她起身,習慣性扣桌喚門外的小蓮。
但過了許久,卻無人進來,祝萸覺得奇怪,也沒有在意,許是小蓮有旁的事要忙沒有聽見罷了。
但突然,地面一震,屋外似有一重物落在院中。
一種強烈的不安感充斥着她,她小心翼翼走到門前,透過門縫往外一瞧:那是一個不可名狀的怪物,有着鷹一樣的翅膀,但身形卻像虎豹,正伏身在地面擺弄些什麼,行動之間,一張臉從怪物身後露了出來,驚恐的表情凝結在她帶血的臉上,是小蓮…月色清明,讓人看的真切,血紅色早已将院内的地闆染透。
目之所見實在太過駭人,吓得讓她跌落在地,開始不自覺大口喘氣,空氣裡彌漫着讓人無法喘息的壓迫感,她趕緊用手捂住口鼻,生怕再發出了聲響讓怪物發現。
可是,那怪物卻似乎能感應到什麼,那顆黑黢黢的頭顱轉過,猩紅色的眼睛仿佛能穿過門闆與祝萸對視上。
快跑,快跑!
祝萸用手将自己從地面支撐起來,慌忙奔至後窗,欲翻過逃走。就在她跌跌撞撞翻越過窗檐之時,那怪物已快撞開門闆。
她朝着父母所在的院落,拖着發軟的雙腿奔跑,穿過亭廊,一路所見,皆是倒在血泊中的家仆。
祝萸心中的不安已經到了臨界點,心中不斷祈禱着父母千萬不要有事。
隻是,奇迹卻并沒有發生。
當祝萸奔至院内時,江謙與江夫人早已倒地不省人事…
祝萸撲倒在父母身邊,血染紅了他們的衣服,也染紅了她的衣裙,她顫抖着雙手撫上父母的臉頰,似乎是能感受到女兒的氣息,江夫人顫顫巍巍睜開雙眼,用盡生命的最後一絲氣力對祝萸說了什麼。
那是:“阿萸…快…跑…”
此時,一陣疾風刮來,那怪物張着巨大的翅膀,落在院牆之上。
祝萸心中又害怕又無助,隻能邊哭,邊拖着父母的軀體試圖往後倒退,但,退無可退。
她看見那張滿鱗片的臉步步逼近,本能讓她将身體擋在父母前,卻是螳臂當車,她隻能看着鷹一般的利爪襲來。
然而,就在同一時刻,一道白光從她胸口發出,瞬間亮如白晝,照的祝萸睜不開眼。
等光暈散去,她看見一名玄衣少年立于她身前,月光好像能穿過他半透明的身體,似幻似真,竟是早前在水下将她所救之人。
再看那怪物,本欲擒住祝萸的利爪已分離落地,傷口血噴如柱,疼痛讓它憤怒得全身的羽毛都豎立起來,飛至半空一個俯沖朝少年撲來。
而下一秒,随着又一道劍光閃過,那怪物已經身首異處,跌落在地上,分開的屍首漸漸化為灰燼湮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