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次分手之後,三木很久都沒再見過鹿人。
剛剛分手的時候還沒怎麼想,他心裡總憋着一個氣。
叽叽歪歪的安慰自己:沒事,不就被甩了麼,哪個大老爺們沒被甩過幾次。
無被甩,不青春!
鹿人這人性子差。甩了我是他的損失。
鹿人這人吧,說乖巧,其實也蠻橫的很。别看一張娃娃臉,長的人畜無害。和他住一塊的時候,三木他得天天遷就他。稍稍有點不耐煩,鹿人也是不能忍的。
他這人吧,一向吃軟不吃硬。鹿人琢磨透他性子之後,看硬的不行,他就用軟的,天天纏着他,磨呀磨的,直磨得他妥協為止。
他事後反應過來,總會有點不開心。
當然,這都是小事。生活本來就是互相遷就的,以後慢慢磨合就好了。
可鹿人呢,一聲不吭,給他搞一個大新聞出來。
氣得他暗暗埋汰他性子不好。不珍惜他,以後肯定會被别人甩的。
可過了這麼些日子,鹿人像是人間蒸發一樣,整個人忽然從他的世界消失。
他某天晚上加班後回到家,家裡黑不溜秋的,沒什麼聲音。
他嘀咕着怎麼沒人,一打開燈,空蕩蕩的。
他才反應過來,他真的是一個人了。
再大大咧咧的人也有失落的時候,況且三木覺着自己還是個寶寶呢。
鹿人,你真狠!
撇撇嘴。他有氣無力的躺床上,累了一天下來,他沒來得及吃飯。家裡的菜還是從前鹿人催着他去買的,當時他嫌麻煩,随便挑撿幾樣就跑了回來。
這些天有一頓沒一頓的吃着,早吃完了。
唉,早知道他就不聽該聽他的,批發一箱方便面多好。
好餓呀。
睡覺睡覺,睡着了就不餓了。悶悶不樂地掀開被子,他郁悶的熄燈睡覺。
就這樣跌跌撞撞地,這些日子過下來,三木都快适應這種單身漢子的生活了,鹿人還是沒回來找過他。
鋼筋水泥砌成的現代化都市有一點好,那就是不論什麼人,在家裡什麼樣,外出的時候,都披上一層皮,打扮得西裝革履,就是一副精英人士的樣子。
三木就是這樣的,他穿得幹淨整潔,坐在公司大樓下面的商場餐廳,潦草的吃起午餐。這餐廳的牆是玻璃的,他的餐桌正好靠着玻璃。
他也歇不住,邊吃邊往外望,注意這人來人往的行人。
有一個背影闖入他視線。走路的姿勢和鹿人很像,筆直筆直的。
他吃着飯,打量着那人。
就是鹿人不會穿阿瑪尼,他穿不起。
鹿人的家境和他差不多,都很普通,足夠溫飽,再多的,也就沒了。
雖然一些時候,男人嘛,在外面多少有點虛勢,需要一些東西填充臉面。那也是考慮周到,三思而行的。
像工作期間,同事都從褲袋裡掏出來一個iPhone,你不能掏出來一個華為。
華為當然也很好,但不合群呀。
人都是群體性動物,有時候從衆是種防禦武器,是阻擋别人看穿自己的盾牌。
雖然知道不是鹿人,但他最近過的有點不如意,便犯賤地越發想那個白眼狼。看到個有點相似的,也會停駐很久。
那人也沒回頭,叫人看不清長相,獨自一人,一直往前走。
這走路的姿勢,怎麼越走越像鹿人?
打量着打量着,那人越走越遠。三木的頭都無意識地扭成一個很曲折的姿勢,嘴也因此動不了,他卻像是不難受一般,獨自一個勁地較真。
快要到視線的死角,那人停住了。 那好像是電梯。
對,他要入電梯。
那人轉過身子,向前走進一步,按住電梯。
鹿人!!!
那側臉三木敢百分百确認,那是鹿人,自己沒認錯。
曾經無數次床頭醒來,鹿人就躺在他身邊,側臉的輪廓清晰可見。
三木手忙腳亂地放下餐具,急沖沖地站起,往外小跑,又得注意分寸,不妨礙别人,還抽空不時的回頭看。
可是餐廳和電梯是一個過道的,站起來就已經看不見了,更何況他還在餐廳裡面的過道裡。
三木跑出餐廳,立馬沖去電梯旁。
人已經沒了。
三木慢慢走進電梯前,停住沒動。
他一直注視着電梯的樓層号。
樓層号一直在跳躍,直到到了二十三層。
二十三層,那好像是個私人培訓機構。
還沒來得及想好,電梯的樓層号又開始跳躍。二十四層也停了。
這樣不行,電梯萬一人很多,他就白忙活了。
糾結半天,三木一直沒動。
時間在他掙紮的時候走的很快,他深深吸了口氣,準備上去,掏出手機,看看自己還有幾分鐘。
可一看手機,已經快上班了。
歎了一口氣,他轉身走了。
鹿人最近是真的很忙。
他忙着練習聲樂,忙着練舞。
他當初進娛樂圈純粹是因為臉,其他的硬實力方面沒什麼水平,屬于先天底子不好。
訓練老師看過他水平之後,雖然沒說什麼,但是之後給他安排的訓練表很擠。
明面上是14個小時的練習時間,但剛開始他學得慢,老師便拖堂教。一天下來還沒睡夠三小時,又開始學了。
他每天起床晨練,不是學校的那種體操,也不是繞公園慢跑。是真正意義上的體能訓練——法西斯式的訓練早操。
跳繩,仰卧起坐,俯卧撐,爬三十層樓,千米長跑,兔子跳,拓展訓練……他的體力這段時間上升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