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僅要求準度,而且還要求力道了,不練個三年四年,不可能有這種水準。
看來往日關于這位七元公主的傳聞,算是徹底的不攻自破了。
隻是這廣收男寵......似乎是真的。
她旁邊的男子,雖說容貌算不上頂尖尖,但無論從身材還是風度,都是夠的上一個極品了。
唉......看來廣納美男子這一點,的确是不假。
蘇未落的牌子比較特殊,不像其他小姑娘的牌子做的花裡胡哨,像是一塊硬邦邦的冷鐵,無半點花紋,十分有标識度。
但是顯然還有人不認得。
蘇未落清晰的記得,自己一刻鐘之前來這兒,射死了一頭斷了鹿角的梅花鹿,如今這頭斷了鹿角的梅花鹿還躺在這兒,上面的牌子已經變了。
蘇未落有些不可思議,她滿以為這個京城裡自己應該算是人人皆知的有頭有臉的人物,沒想到還是有這等天生不怕死之人。
潭月白顯然也是記得,他挑了挑眉:“照着這麼下去,公主的獵物剩不了多少。”
蘇未落冷冷的勾了勾唇,殊不知自己這樣的表情看起來讓人十分有征服欲:“我倒要看看,誰還敢動我的獵物。”
不知是不是今天的運氣格外的好,這人還真讓她給碰上了,而且還是抓了個正着。
“你,去把那塊兒牌子給本少爺換了!”年輕氣盛的小姑娘趾高氣揚的指揮着身後的護衛,仿佛那本來就是她的獵物一般。
“這......”那護衛顯然還存了幾分良知,“宋小姐,梅花鹿和秃鹫都是積分高的,您已經換了三個了,在小姐們當中,該是夠的上名次了。”
“你敢違抗我!”那宋小姐狠狠的瞪着眼睛,弓箭射不了多遠,鞭子卻抽的很準:“你懂什麼!本小姐要的是第一!沒有這些,第一肯定會被石蘭那個賤人搶走!”
石蘭,這個名字蘇未落有點兒印象,性子不錯,但是據說跟宋家的宋茗萱很合不來。
蘇未落覺得她可能也和宋茗萱很合不來。
因為她不可能眼睜睜看着自己的黑牌子換成宋茗萱那塊五顔六色的彩虹牌子。
大概她自己覺得那個牌子很好看。
“誰準你未經過允許,就動本公主的東西?”
宋茗萱猛地尋聲看去,一道玄色和一道青色映入眼簾。
是哪個有過一面之緣的長公主。
她以前從未見過她,那些需要出席的場合似乎總是趕了個巧,她去的時候蘇未落不去,蘇未落去的時候她又正好卧病在床。
所以關于這個公主的一切傳聞,都是她道聽途說來的。
聽過這個公主嚣張跋扈,風流纨绔至極,也聽說過誰都能惹,就這個公主得躲着。
如今看來,倒是都一一應驗了。
身邊跟着的男子雖說沒見過,但一眼看過去也知是人間絕色。
她壓下了内心對潭月白風姿卓越的驚豔,浮上了一抹不屑:不過是個男寵,裝什麼清高。
“公主誤會了,”宋茗萱嬌柔一笑,與方才一鞭子抽過去的狠辣大相徑庭,“我這是看着公主的牌子歪倒了一邊兒,想着讓自己的侍衛去扶一扶,免得外人不知道這是公主的獵物,那曉得這侍衛動作十分拖拉,這才動了氣。”
蘇未落面無表情的聽完了她的長篇大論:“哦——你當我瞎子還是當我聾子呢?”
宋茗萱也沒想到蘇未落一點兒面子也沒給她。
她想着自己的父親再怎麼樣也是朝中重臣,自己又是他唯一的嫡女,這蘇未落再怎麼嚣張,再怎麼跋扈,也該看着點兒實務,給她個台階下。
誰成想她台階給人送過去了,人直接就蹦下來了,踩都沒踩一下子的。
“我之前的那頭梅花鹿——或者說還有幾隻?都是你換了牌子吧?”蘇未落的确是沒有一點想給她留面子的想法,自己在京城橫行霸道了這麼些年,段然是沒有讓自己吃虧的道理。
“公主在說什麼,”宋茗萱面上一臉的無辜,心裡暗暗罵着這公主簡直不識一點兒大體,“我真的聽不懂。”
“行,”蘇未落幹脆道,
“用不着你聽懂,你就把你今天換的所有牌子都交出來就行了。哎!那邊的!過來。”
那侍衛愣了半天才反應過來是在叫他,看了一眼宋茗萱明顯陰沉下來的臉色,趕緊朝這邊走了過來,恭恭敬敬的下馬跪下:“公主有何吩咐?”
“來,你說說”蘇未落道,“她換了幾個牌子?”
這侍衛猶豫了一下。
蘇未落瞧出了他的猶豫,眯了眯眼:“你要想清楚,你是皇家的人,日後,你是去他宋府還是回皇宮。”
那侍衛咬了咬牙:“回公主的話,宋小姐她......換了兩隻梅花鹿和一隻秃鹫的牌子。”
嚯,可以看出來這宋茗萱想要赢石蘭的決心。
那石蘭的騎射技術她是聽過的,聽說父親是武将,自小是在軍營裡混大的,家裡當做男孩兒養。
估計沒個十頭八頭梅花鹿是赢不了人家。
蘇未落淡淡的看了一眼說不出話來的宋茗萱:“你把那些獵物給我還回去,這次就先不揭穿你。”
說完她也沒看宋茗萱的臉色,拉了把缰繩,掉頭走了。
估計很難看。
潭月白也沒想她能這麼輕易的放過宋茗萱,一雙略顯狹長的眸子露出驚訝:“這麼輕易就放過她?我還以為......”
“你以為什麼?”蘇未落歎了口氣,“我有那麼兇神惡煞?”
潭月白笑着搖了搖頭:“公主十分溫柔可人。”
蘇未落像是沒聽到他的話:
“這種人最是麻煩,但還不算是罪不可赦。你若是拿身份壓她,她表面上不敢說什麼,内心是不服的,日後保不齊要創下大禍的。你放心吧,總歸會有人收拾得她服服帖帖。”
潭月白像是第一天才認識她一樣,溫溫雅雅的笑容也褪去了,隻上下打量着她:“公主,您真是......”
“嗯?”蘇未落偏過半個頭。
“......沒什麼。”潭月白笑了笑,收了聲。
“......有病。”蘇未落翻了個白眼罵了一句。
潭月白壓不住唇邊的笑,正想說些什麼,忽然目光一凜。
蘇未落也像是察覺了什麼,擡頭望去。
隻見那樹梢之上,纏了一隻手指般細長的青蛇,正吐着蛇信子,竟是一個竹葉青,一看便是含有劇毒。
它纏着樹梢,忽的猛然向蘇未落撲了過來!
蘇未落正想躲開,一道青色閃過,她被人拖離了烈焰的馬背,轉而落到一個溫暖的懷抱。
擡眼便是潭月白那張俊俏的假人皮,這張人皮本來做的十分清秀,但如今這個角度看過去卻冷的吓人。
潭月白搭弓射箭,秋月弓圓,箭發如飛電。
這人射箭時的動作簡直潇灑的不可一世。
這一箭正中那竹葉青七寸,那蛇飛到一半中了箭,軟在了地上,抽搐了幾下,便不動了。
蘇未落卻沒去看那蛇。
滿面撲來的獨屬于雄性的氣息将她圈了個滿懷,聞得她有些頭暈。
除了自己兩個哥哥,自己還是頭一次跟男人有過這麼親密的接觸。
這個認知竟然讓蘇未落的臉感覺有些燒。
不容易啊。
更要命的是那人微微垂下頭,一手拿着弓,一手搭在了她腰上,溫熱的氣息從頭頂撒下來,她甚至能感覺到搭在自己腰上的那隻手有多麼骨節分明。
“公主沒事吧?”聲音低沉沙啞,與以往略微不同。
“我......沒事兒。”蘇未落不自在的掙紮了一下,潭月白輕輕松開了手,她直接從他的懷裡退了出來,下了馬。
“......多謝你啊。”
雖然沒有他這一箭,自己也是能躲開的,但自己身下的烈焰八成就沒這麼幸運了。
潭月白把弓重新背回了背上,微微點了點頭:“舉手之勞,公主不必多禮。”
其實蘇未落不可否認,剛剛她被一把攬入懷裡保護的時候,是稍微有一點兒心動的。
雖說她強勢得很,但年少時也與許多女兒家一樣,做過些英雄救美的夢。
雖說後來習了武功,自己就能救自己了,但是她依然會為這種行為感到一絲絲的心動。
接下來的氛圍稍微有些尴尬,蘇未落一句話都沒再說過。
潭月白像是沒察覺到這份尴尬,依舊閑庭闊步般的走着。
嶽朗從頭到尾目睹了這一切,心情有點複雜。
這位公主......也不像是萬葉叢中過的樣兒啊。
半日的大會時日過得十分短暫,許多人總覺得獵到的獵物不夠多,時間就已經結束了。
這一眼掃過去,有幾個面露微笑勝券在握的,也有幾個垂頭喪氣不甘心的,結果差不多一眼就瞟出來了。
唯獨蘇未落,一回來便留下嶽朗一個人,自己回去做戲上喝着那醉生夢死。
陪在她身邊的還有一人,是個面生的公子,唯一有些印象的是上馬時的姿勢很漂亮,露出來的腿挺長。
這一個一個念過去,或是不可思議的,或是猶不甘心的,也都那個樣兒了。
念到男子組最後一個,是一個一品将軍家的公子,最高分六十七。
他滿心滿意的以為自己這回定是頭籌了,雖然女子組還沒念但那個女子的分數還能有他一個男人高?
那道這老太監一開口便是一個高分:“石蘭,七十三!”
這分數讓他吃了一驚,轉念一想,這個石蘭他也是聽過的,技術不錯,這次八成是運氣好。
正自我安慰着,這老太監又高聲道了一句:“蘇未落,九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