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何人你不必知曉,請世子妃随我走一趟。”
蘭雨薇看向那人,二十出頭的年紀,和樓雲霄差不多,若是忽略他眉目間的陰翳之色,看着倒也端方素淨。
隻是她兩世加起來都沒有見過這号人。
蘭雨薇身子極力繃緊,精緻的芙蓉面上多了幾分凜然之氣:“你既然知道我是世子妃,識相的便放了我,此地人來人往,你未必能全身而退。”
“是嗎?”褐衣人揚了揚唇角,言語中滿是不屑:“那我們便走着瞧,世子妃請吧。”
蘭雨薇面上肅然,心裡慌得不得了。
她注意到,擊暈青竹與車夫的暗器是從房頂上射出來的,意味着她進之前院子裡早有人守在裡面。而與他說話的那人是從外面進來的,說明這個院子裡的情況已經被那人牢牢掌控。
她那點三腳貓的功夫便派不上用場了。
難道就此束手就擒,她連對方是誰都不知道?
突然,她眸光一沉,拔下發間的簪子抵住頸間,威脅那人:“既然落在你手裡,橫豎就一條命。但你得讓我死個明白,你到底是誰?”
“不自量力。”
那人一聲爆喝,眼中也現出狠厲之色。
蘭雨薇隻覺得手腕一麻,原本對着脈搏的簪子墜地。
她心裡頓時有了判斷,這便是不想要她的命了。
如今懷王府和東安侯府風頭正盛,這人既然知道了她的身份,甯可得罪懷王府與東安侯府也要沖她下手,不外乎兩種可能:他要麼是受人驅使尋仇,要麼是爹爹或樓雲霄的仇人。
可她一個閨閣女子,不與人結仇,也對人構不成威脅,他拿住自己無非是要去要挾爹爹或樓雲霄。
她可不想死,就想詐一詐那人。
沒了性命之憂,蘭雨薇的心中稍安。
後面的,走一步算一步了。
“好,我……我跟你走。”蘭雨薇表現出一副被吓壞了的模樣,聲音顫抖着:“不過我……我有一個要求,你将我的丫鬟和車夫……放了……否則……我要是決意不……配合……你未必能順利帶走我。”
褐衣人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沖東邊的屋子打了個手勢:“聽世子妃的。”
果然隻針對自己,蘭雨薇在心底歎了歎。
有兩個灰衣人從屋頂飛下,在青竹和丫鬟身邊蹲了下來,扛起兩人扔到了院子外邊的巷子裡。
蘭雨薇離開的時候深深地看了眼青竹和車夫,她隻希望青竹他們能夠早些醒來,也好有人去搬救兵。
蘭雨薇和褐衣人離開後,院子裡潛伏着的其他人也散去。
偏僻的院子頓時變得靜悄悄的,仿佛什麼也不曾發生過。
突然,有些年頭的木門發出“吱呀”的聲音,林月柔攜着婉兒從屋裡走出。
婉兒手裡捧着個半尺多長的樟木盒,望着院門口的方向,面帶不安:“小姐,那人靠得住嗎?你跟他說世子妃搶了你的親事,他會按您說的做去對付女土匪嗎?”
林月柔的眼角滿是冷意:“他會照做的,他欠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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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一段路,總算看到了人影,蘭雨薇心裡雀躍,機會終于來了。
正要開口,卻發現後腰多了一柄冷硬之物。
那人用不帶感情的口吻說道:“你也看出來了,我不打算傷你性命,你若老老實實的便不會有事,若敢亂來壞了我的事,現在就結果了你。”
蘭雨薇咽下了到了唇邊的呼救聲。
兩人繞過了幾道巷子,途中也遇到了一些人,蘭雨薇擔心惹惱那人,隻能用眼神求助于路人,可沒人看懂她的意思。
離開院子後,褐衣人帶着蘭雨薇直奔天成寺的後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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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冬,山裡遍地枯枝,有長在樹上的,也有從地底拔出的。
蘭雨薇走在那人的身後,故意小心翼翼地随着沿着有枯枝的地方走,任枯枝扯下裙角布條,也好給來找她的人指路。
“不必多此一舉。”那人突然回頭,抱着雙臂冷冷地看着她。
小動作被人發現,那人也沒有進一步的表示,她實在弄不懂那人的想法,拔高了聲音問他:“給個痛快話,到底為什麼抓我。”
“自然是為了釣魚。”
說完,他一擊掌,四面湧上來十二個灰衣人,有一人拿出一根繩子走向蘭雨薇。
她驚呼:“你們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