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鯉看着唐漣漪緊張的神情,将八卦析靈玉輕輕放到她的掌心,忽然發起笑:
“是了,這就很奇怪。秦樓如此急着将熒惑交出去,魔族也急着搶走熒惑之石,看來是早就走漏了風聲。而且八卦析靈玉判斷絕對是準确的,那麼隻有一種可能性。”
如果這種毀天滅地的東西到了一個人手中,豈不是人間早就生靈塗炭了,是不是有一種可能是螢火之石并沒有完全湊齊?
想到這裡,唐漣漪不由得猜測道:“也就是說,雙魚玉佩隻是熒惑之石的一部分?!”
“果然不傻。也許新的熒惑之石的碎片就在花轎之中。但是依我猜測,觊觎碎片的大有人在。”
他們和兩宗的弟子搶一個懸賞,三方都是窮盡崖失手錯失良機。萬幸是唐漣漪的路走的對,趕在兩宗門的弟子前找到了熒惑之石。
看到唐漣漪灰頭土臉的模樣,蕭鯉大抵猜到方才發生了什麼,便十分貼心的擡手又将飛檐符置于她背後。
蕭鯉忽然覺得腳下滑膩的很,又用餘光看到了身旁蠢蠢欲動的暗影:
“小新娘子,你且看着那邊的動靜。”
就在他們身旁,唐漣漪順着蕭鯉的目光看過去,一行暗衛拉起了火線,隻見有人拿出了火折子,正準備送過氣。
果然是有人蓄意而為!
大火順着地上的油脂迅速燃起,唐漣漪将蕭鯉推出飛身跳上花轎,一腳用力踏上窗檻,她猛地掀開花轎的珠簾,一手挑起了轎子中“新娘”的蓋頭。
唐漣漪遠遠聽見有人在不斷叫自己的名字,旋即那種聲音便被木材燃燒的聲音徹底湮滅。
山神的神力已經消耗大半,如果再讓他來應對,隻怕是神隕的更快。蕭鯉從來不說,總是毫無憂慮,但是唐漣漪其實都懂。
好歹這條命是山神給的。
楚應憐發髻上的絨花順勢而落,她茫然失措的看着對方,好像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
此時的光景便是珠簾外花燈光暖,風光旖旎,笙箫鼓聲漫天,爆竹聲躁耳,一位面似冠玉的公子突然将簾内新娘的蓋頭掀了開。
楚應憐和唐漣漪俱是一怔,都沒有理會外面是說燃起的大火,還是說有人蓄意劫親,擾亂迎親隊伍。
在震驚之餘,楚應憐還不忘将腳下的小盒往後踢了一踢,她用帕巾抹掉臉上的淚痕。
“小公子還是快些逃命吧,為了一婦道人家不值得的。”
楚應憐眼底兩行淚落,她将繡袍往腿上一掩,正好遮住了腳下的那個錦盒:
“小公子如此行為,叫我一個待嫁的人如何是好啊?讓别人看去,會說侯門之女半路被劫了親,莫不是與某家的公子有了染。”
“沒有時間和你解釋了,如果想活命就跟着我們走。什麼人的命都是命!你難道為了清白連命都不要了嗎?”
唐漣漪忽然想起自己是女扮男裝,怎麼着也是自己輕薄無禮,兩腮上頓生绯紅。
“那我還是跟公子走罷!傳聞丞相暴虐無度,我也不想委屈一生了,今生當牛做馬,來世結草銜環在所不辭!”
楚應憐忖思半晌覺得唐漣漪說的不無道理,她緊緊抓住了唐漣漪的手腕,眼角擠出了一滴淚水,拿起手絹抽泣了兩聲。
唐漣漪伸出手,帶着楚應憐飛身躍上了另一方的塔上。楚應憐不忘帶着腳下的錦盒,也順應的跟了上去。
楚應憐無奈道:“抱歉,我這個嫁妝必須帶着。”
唐漣漪對那雙可憐的眼神不忍直視,隻得服輸認栽:“帶着都帶着,楚千金大可放心,救人之後我們就此别過,隻是希望到漠烏山的山神廟還願便好。”
“劫親啦!有人劫親了!”
糟糕,被發現了。
兩人逮個小道迅速出逃。虧她們兩人跑的利索,未等衆人看清就已經沒了蹤迹了。
“千金沒事吧。剛才那是何許人,竟敢劫我們小姐的親!”一人怒道。
錦衣女子用掩面作泣狀,她的聲音一蔫,急地像隻熱鍋上的螞蟻,她向着街頭巷子裡遙遙指着:
“什麼人敢劫丞相大人的親?我方才看見那人朝着小道去了,都愣着作甚,去追啊!其他人趕快取水袋來!”
火焰一瞬燎起幾丈高,完全看不清花轎所處何方,為首的侍郎朝着身後的人發令道:“楚家人都聽口令,找回千金、速速擒拿肇事之人!不得有誤!”
幾十人抄着樸刀,朝着小巷奔去。
“少俠,莫要再跑了,我要回去……我要回将軍府。”
就在唐漣漪和楚應憐狂奔之時,楚應憐忽然掙脫開唐漣漪的手,她扶着膝蓋,不斷地上下倒氣。唐漣漪震驚地望着楚應憐。
她好不容易救下的楚應憐,這又是何意?